月度归档: 2015年12月

理智的边界

必修课《马克思主义基础原理概论》作业

一直以来,「人的思维是怎样的」都是一个深奥的问题。很多人认为,人的思维可以分为理性和感性两种。理性就是通过人的主观能动性,而与之相对的感性,则更倾向于本能与情感。讨论理性与感性的问题,其实就是在讨论主观能动性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又以何种形式存在并体现的问题。再往深了谈,就是关于宿命论的问题,即我们的思维——主观能动性,是否是被某种机制决定的。当然,这个问题并没有绝对的答案。

我们知道的是历史。自十六世纪文艺复兴以来,启蒙运动的光辉照耀着欧洲,为人类文明掀开了新的篇章。伽利略、牛顿等自然哲学家(那个时代「科学家」们的自称),用他们伟大的智慧和数理方法描绘这个世界,使自然科学伴随着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的发展,唯心主义日渐式微,人们逐渐意识到,想要寻求发展和进步,更多需要的是理性和科学,而不是感性与传统。

随着19世纪到来,资本主义逐渐暴露出他的弊端,德国著名哲学家、经济学家、革命家,卡尔·马克思,在其科学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观指导下,发现了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规律,并为人类的未来指出了一条名为「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社会模式之路。马克思之所以会提到这些,正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极端地追求理智一样带来了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对理智的无穷追求会把我们引向功利主义的路途——脱胎于启蒙运动与理性思维的资本主义社会,为人类社会带来了更加丰富的物质生活,也带来了更显著的不平等和功利主义的道德哲学。

作为20世纪最负盛名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不仅仅在学术上造诣很深,对社会和大众的未来也关心有加,不愧是20世纪物理学界的良心。

爱因斯坦曾说:「我们时代为其在人的理智发展中所取得的进步而自豪。……当然,我们一定要注意,切不可把理智奉为我们的上帝;它固然有强有力的身躯,但却没有人性。……理智对于方法和工具具有敏锐的眼光,但对于目的和价值却是盲目的。」

爱因斯坦于1931年2月16日在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对学生发表演讲,他说:

你们会以为在你们面前的这个老头子是在唱不吉利的反调。可是我这样做,目的无非向你们想使你们一生的工作有益于人类,那么,你们只懂得应用科学本身是不够的。关心人的本身,应当始终成为一切技术上奋斗的主要目标;关心怎样组织人的劳动和产品分配这样一些尚未解决的重大问题,用以保证我们科学思想的成果会造福于人类,而不致成为祸害。在你们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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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艺青年

这些文艺青年,就这么可怜地被挂上了一顶「伪文艺青年」的帽子。但我不愿这么叫,宁可叫他们「新文艺青年」。

近年来——这个「近年来」有点不接地气了,我接下来要说的,放在5年前好像也算是「近年来」——「文艺青年」这个词,基本上有了一个被定义化了的基调,他们往往具有这样的特点:热爱文学、热爱音乐、热爱旅行;向往富有、向往自由、向往爱情。爱的文学是村上春树和米兰·昆德拉,爱的歌谣是左小祖咒和周云蓬,爱的远方是丽江和佛罗伦萨。向往的生活总能被绘成一幅画:在明媚的清晨睡足了懒觉,阳光轻抚着面庞,她揉了揉眼,自然地起了身,走进餐厅,转了几下咖啡机,按下按钮,打开一本纸页泛黄的小说,慢慢地翻着,温润的黑色液体浸流入心肺,由这清新的温暖开启了一日的生活。就连爱说的话,好像也有这么个句式:「生性薄凉,冷暖自知,岁月安好,现世安稳」一类。

这种状态曾是时髦的象征,但是现在,也渐渐地腐烂了起来,时不时地变成了一种被嘲讽的对象。在我眼里,这种过程是不可逆的,因为在它的背后,实际发生的事情是一种蔓延式的普及:可能一开始身边朋友只有一两个人这样,让人觉得很酷很新鲜,但后来你发现,小学同学中有三个读村上春树的生性薄凉的死文青,中学同学里有五个听周云蓬的冷暖自知的小姑娘,大学室友又是一只岁月安好的驴友,这时你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现世安稳——无聊透了。

有很多人对这些「文艺青年」不屑,这些不屑的人中,一部分人确实是看过很多书,听过很多歌,去过很多地方的,他们觉得,「文艺青年」是很神圣的,即便不做到60年代嬉皮士只身闯入亚马逊雨林亲吻毒蟾蜍的壮举,最起码也得有点大成就才行。读过那么几百本甚至上千本书,才算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吧。音乐就别提啦,上个吉他二月速成班,肯定不是爱音乐的青年!至于旅行,跟团游的体会都是瞎扯,有种来一次说走就走的骑行啊?

「文艺青年」们被诟病的不止这些。饱读经史的男孩笑了,他们说:你们这种「小清新」的生活,不过是建立在广大群众血汗之上的奢靡,真实的生活是更加残酷的,所以这些追求都是可悲的矫情。但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由地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所有的文化上层建筑,可能都是建立在某些向死而生的理想之上的——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一切谴责都是多余。这实在不是个政治觉悟问题。

这些文艺青年,就这么可怜地被挂上了一顶「伪文艺青年」的帽子。但我不愿这么叫,宁可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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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梦想是什么?」

《中国好声音》这两年很火爆,身边许多同学都在看。我虽对选秀节目不感兴趣,但还是有一点常识,据说,在选手自我介绍后,主持人会问他们:「你的梦想是什么?」然后选手便会感人至深地抒情一番,表达自己在音乐领域的伟大抱负,然后选择自己的导师,开启选秀之旅。

观众们看到这番景象,往往会被他们的执着与赤诚感动,觉得他们真的是伟大的追梦人。当然了,也有一些人很气愤,抨击说这是恶心的作秀,拿神圣的「梦想」开玩笑。我一直觉得,选秀节目就是要作秀的,有些时候,梦想和实现其所需的代价之间没那么大分歧,所以也不觉得愤怒,只是感到奇怪,大家都只关注这档节目,好像这个时代,全中国只有这么几个音乐人在追逐梦想。

罗永浩在新东方工作时,曾有一个上课时做的即兴演讲,主题是关于犬儒主义(cynical),其中讲到,八十年代是一个人心涣散、毫无道德的时代,在那时,社会的唯一价值观念就是钱;所有不计较利益,单纯地遵守传统道德的行为,比如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个座,都会被认为是虚伪的表现,为人不齿。步入21世纪,这种现象好了很多,大家吃饱了肚子,忽然意识到还是应该讲文明,懂礼貌,起码人模狗样地道貌岸然一下。但是这种犬儒主义的习性依然保留着,只是从「生存」的低层一跃到了「梦想」的高层而已。

在今天,如果大学报志愿的时候,有人问你要报什么,可一定要想好回答。亲戚们在这一话题下的战力,不亚于七姑八姨过年对单身三表舅的围攻。这个时代,如果是男生,最好回答说自己要学金融计算机之类专业,赚大钱养家糊口;如果是女生,最好回答说自己要考师范,以后当老师,相夫教子。当然了,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说自己想去国考当公务员,为国效忠。若是这么回答,亲戚们大多会投来认可的目光,夸奖说「真是好孩子,懂事啊」。假使有半分偏离——比如说自己想学物理,又或想去当炼钢工人一类,一旁的亲朋好友都会十分惊诧,目瞪口呆,一副目送勇士上刑场,「走好不送」的表情,多心一点的,可能还会语重心长地问你:「学了这科,以后你能做什么呀?」

这是个好问题。

我们从小被设定好了「高考」这个远大的目标,然而,即便是口若悬河的七姑八姨都知道,高考不是「梦想」,高考报的志愿才可能是梦想,除此之外,改善生活之类可实施的行为也可能是梦想。理所当然的想法是,报的那个志愿,大概就是你的梦想吧,而「梦想」又显得太过神圣,仿佛会把人的一生抽干,将所有的剩余价值榨取得一分不剩。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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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缘由

活了这么大,我很不容易地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写作有什么意义?在大家眼里,这需要分类讨论。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懂了,还能赚到钱,那就是神作,你就是大师;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不懂,却能赚到钱,那就是佳作,你就是高手;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得懂,却不能赚到钱,那就是凡作,你就是书生;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不懂,还赚不到钱,那就是废物,你就是傻逼。

赚钱的意义就不多说了,在社会下,被别人认可才是有意义的——如果能够赚到钱,即便大家都看不懂,也很可能会人手一本吹吹牛(如《时间简史》)。而更重要的是,大家最好能看懂你在说什么,这样多少会有些人给你捧场。

很多例子可以确证我的观点。比如当年梵高,就是大家看不懂(印象派是什么歪门邪道)又赚不到钱(不谈了,惨),所以被气得又是割耳朵又是饮弹自尽。又比如当年马克思,就是一个神棍(共产主义是啥?)外加酸腐的臭老九(没有恩格斯寄钱早就破产了)。他们在当时,大概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用季老师的话说,「我们必须符合某种规范才能在这个机制中生存,然后才能虚假地谈论我们的自由和理想,这本身就是令人作呕的」。这句话写得很凝练,一针见血,可见作者本人确实是在某些规范的机制中很不爽。

我个人的话,没有任何关于写作的理想。所以既不用割耳饮弹自尽,也不用找基友要钱。但我同样受到这个怪圈困扰,因为一旦写作和理想无关,大家就更可以发挥一下自己刻薄的天赋了。假若写作水平和读者相当,这是个好事,这样一来,他们会觉得你是朋友。而万一思想境界略高一些,自己还长得不帅,那就麻烦了,很可能彻底沦为迂腐的人——所谓迂腐,就是表达能力低下,不被人理解的少数派——文科就有这么个问题,谁嗓门大,谁就赢了。

于是就要说另一件让我激动的事情了。除了写作,学习科学也让我感受到幸福。我一直认为,理解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感性而具象的,包括文学和宗教;另一种是理性而抽象的,包括数学和科学。由于高中进行了不讲道理的文理分科,我们暂且把前者称为文科(社会科学被残忍地剥离,去了文科),后者称为理科。在我眼中,这两者并无高下之分,都是认识世界的方式,方向不同而殊途同归。

不过我们的社会总喜欢挑事,不仅仅分出了文科生理科生,还一定要两边天天打架才有意思。我的父亲就是理科生,而他现在做的工作基本是文科生的标准工作,所以他天天在我面前嘲讽文科生,告诉我要学理工科,文科生这个没智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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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缘由

所以我还是会以「文采飞扬」的搞笑方式写一些东西,以证明我愿意在模糊的表象上爱这个世界

活了这么大,我很不容易地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写作有什么意义?在大家眼里,这需要分类讨论。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懂了,还能赚到钱,那就是神作,你就是大师;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不懂,却能赚到钱,那就是佳作,你就是高手;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得懂,却不能赚到钱,那就是凡作,你就是书生;如果你写的文章大家都看不懂,还赚不到钱,那就是废物,你就是傻逼。

赚钱的意义就不多说了,在社会下,被别人认可才是有意义的——如果能够赚到钱,即便大家都看不懂,也很可能会人手一本吹吹牛(如《时间简史》)。而更重要的是,大家最好能看懂你在说什么,这样多少会有些人给你捧场。

很多例子可以确证我的观点。比如当年梵高,就是大家看不懂(印象派是什么歪门邪道)又赚不到钱(不谈了,惨),所以被气得又是割耳朵又是饮弹自尽。又比如当年马克思,就是一个神棍(共产主义是啥?)外加酸腐的臭老九(没有恩格斯寄钱早就破产了)。他们在当时,大概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用季老师的话说,「我们必须符合某种规范才能在这个机制中生存,然后才能虚假地谈论我们的自由和理想,这本身就是令人作呕的」。这句话写得很凝练,一针见血,可见作者本人确实是在某些规范的机制中很不爽。

我个人的话,没有任何关于写作的理想。所以既不用割耳饮弹自尽,也不用找基友要钱。但我同样受到这个怪圈困扰,因为一旦写作和理想无关,大家就更可以发挥一下自己刻薄的天赋了。假若写作水平和读者相当,这是个好事,这样一来,他们会觉得你是朋友。而万一思想境界略高一些,自己还长得不帅,那就麻烦了,很可能彻底沦为迂腐的人——所谓迂腐,就是表达能力低下,不被人理解的少数派——文科就有这么个问题,谁嗓门大,谁就赢了。

于是就要说另一件让我激动的事情了。除了写作,学习科学也让我感受到幸福。我一直认为,理解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感性而具象的,包括文学和宗教;另一种是理性而抽象的,包括数学和科学。由于高中进行了不讲道理的文理分科,我们暂且把前者称为文科(社会科学被残忍地剥离,去了文科),后者称为理科。在我眼中,这两者并无高下之分,都是认识世界的方式,方向不同而殊途同归。

不过我们的社会总喜欢挑事,不仅仅分出了文科生理科生,还一定要两边天天打架才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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