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杂文是一种直接、迅速反映社会事变或动向的文艺性论文。特点是“杂而有文”,短小、锋利、隽永,富于文艺工作者色彩和诗的语言,具有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在剧烈的社会斗争中,杂文是战斗的利器,比如鲁迅先生的杂文就如同“匕首”“投枪”直刺一切黑暗的心脏。在和平建设年代,它也能起到赞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的针砭时弊的喉舌作用。

爱国很难

之前被我抓着锤的流亡美国的观察者网业余供稿人员戴雨潇在六月初搞了个大新闻,又抓着人举报来着。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从上到下,根本没人在乎这种层次的爱国和恨国。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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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的科学——由COVID-19疫情、GFW和大跃进想到的

瘟疫时期的参与感

搞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家小区封闭了所有其他的大门,仅留下四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有专人把守,他们是当地社区的居民,大多已经退休。小区给每家每户都发放了和个人身份证绑定的出入证,要求在进出时出示。

上周,我去小区内的杂货店购物,没有戴口罩。结账时,平时一贯和善的老板娘皱起了眉,告诉我“如果你下次再不戴口罩,我就不让你进来了”。看得出来,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对瘟疫忧心忡忡,她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而我是那个不听话的捣蛋鬼。

杂货店门口

实际上,在空旷的地方,病毒的浓度很低,并没那么简单让人患病,完全没必要戴口罩(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是钟南山说的,觉得有毛病请去找他)。反之,在病毒高浓度的危险地区,就算是完全配备上荷枪实弹的防护服,也难免在什么地方遭受攻击——武汉的医护人员就是这样,遭到了大量感染。假若真的置身于高危地区,那一个人也都逃不掉,和口罩关系也没那么大了。

疫情初期恐慌式的抢购热潮就是这么可笑。控制瘟疫的最佳方案是普通居民不要出门,减少人流量,隔离已有病例,把敌对势力扼杀在萌芽中。因此,最重要的防疫资源应该留给奋斗在一线的医护工作者,这样效率最高,这也是让他们免遭牺牲的最好办法。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西方国家也在复刻这一幕,当地华人对此最为敏锐和同步,率先抢夺了异族人的口罩供给。购买口罩变成了一项时髦的运动,我总觉得,这件事的参与感远大于其实际意义。

但总之,现在去哪都需要口罩。去超市要戴口罩(好吧,人确实多)、去理发店要口罩(而且他们一次仅为一人提供服务,天哪)、去麦当劳也要口罩(这太可笑了,你们都取消堂食了,一个小时能有三位顾客光临就不错了),甚至有些地方(比如麦当劳,干!)还要求过往的人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如果不戴口罩出门,也许并不会遭到过分的强制措施,但你会被认为是社会的异类,顽冥不化的敌对分子,遭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排挤。

当我和懒得戴口罩的父亲买完菜回家,经过出入口时,趾高气昂的大爷大妈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指出他做得不对,“你以后出门可得戴口罩啊!”,他们认为自己正在参与一场史诗般的战役,发挥着自己对集体的余热。

参与感,大家都很有参与感。

口罩成为了事实上的通行证,一切最终归于愚蠢的形式主义。这也很正常,对不懂科学的大众来说,他们能看到的就是一层保护自己躯体的纸被糊在了口鼻上,让人安心。

但是,懂科学的年轻人就一定能做出“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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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这样了,那还是丧事喜办吧

我的很多朋友们都时常悲天悯人,他们有着敏感的悲悯之心,遇到时事新闻都会积极发声(指打字发帖)。我们似乎是高尚的人,会有同等规模的墓志铭的。

不不不,别,少来这套。

只在表面上说,确实没错。能替别人着想不容易,大家都喜欢会换位思考的人;毕竟比起不这么做的人,这样的人更有可能对自己做出友善的举动。我想,这样的人或许懦弱,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困局中,但只有一个人心里有道德观念,他才会愿意忏悔。对愿意忏悔的人,起码还有与之交流的空间,他们算是社会上健全的个体。这叫逻各斯,这叫共识。这是秩序,现代文明的基石。

举个例子,中国人普遍没有“我卫生防范没做好”的概念,“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就算全家都病死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卫生工作做得不到位。指望他们感受到求仁得仁的后悔,是不可能的,他们最多只会怨天尤人无能狂怒,觉得自家运气不好。你不可能指望这样的人因为自己的愚钝而忏悔。

从这个视角看,这就是一群猪,莫名其妙地生,莫名其妙地死,只有纯粹的神经痛苦,拒绝拷问灵魂的反思。

但是,你以为你比猪要强吗?

从古至今,所有动人的檄文,落脚点不外乎是这些充满了人文关怀的唯心主义词句:“他们总会……”“终有一天……”“……才能告慰……”“……祝我们在……的地方相见”

你气愤,你不甘,你指责,你诅咒。

你以为共情是优秀的特质,以为自己通透了普世价值公心。你渴望公义在某刻得到伸张,自己的苦楚得以倾诉。即便遇上最佳的战斗时机,你也会胆怯,最终选择妥协、退让和绥靖政策,因为你希望自己的敌人也做出同样的举动。这不是高深莫测的读心术,这是幼稚的以己度人。你不是在为苦难者哀悼,你是在为自己哀悼。你只是在循着本能察觉一切有危险的事情。你只是曾经忍一时风平浪静,回头想越来越气,越来越气,越来越气。

不要骗自己了。没错,人总要有点唯心主义的理想,告诉自己要为了形而上的魂灵而战,有些特质是正,又有些是邪。可你也知道,原子弹和手机都发明出来了,魔法已经和日常生活撇不开关系了;冤魂是不存在的,你的怨愤就是冤魂;向往的,被许诺的彼岸天国的七十二个处女也没什么区别。

就算改良或革命成功了,又怎么样呢?即便伟大的斗争最终被践行,可以像之前无数次的想象中那样,凶神恶煞地贴在敌人的脸上吐出那口带着沉淀了数十年怨气的唾沫,为高尚者们报仇雪恨,挥去过往的不快——又能怎样呢?逝去的已经逝去,你所珍视的一切已经消失了,哦,毁灭总比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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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游戏性价比的思考

通关了只狼。只狼的原始定价是268元,我是在打折时入手的,价格是174元。

总计的游戏时间是82小时。如果只是单纯按照游戏时间来对进行计算的话,那么打发时间的性价比就是174÷82=2.12元/小时。

现在随便玩一款垃圾抽卡课金手游,想要玩出点名堂来,都要消费数百至上千元,而其中的游戏过程,无非就是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做一做日常任务。从游戏时间来说,也就是每日1~2小时这样的程度。即便是玩一款手机游戏一年,氪金5000,打发时间的性价比也不会超过5000÷500=10元/小时。

很明显,这种计算方法不对。因为如果我们真的是为了高效地打发时间才玩游戏的话,人们一定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方式。我的解读是,人们对一款游戏的消费估值点并不单纯在于的游戏体验或是打发时间的效率,更重要的是,游戏在生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游戏的特点在于可重复性及收益确定性。人活着,最快乐的事情并非不断地获得收益的结果,而是“自己努力了才不断进步”的感觉。和领导打牌,最讨好领导的做法不是直接输掉,而是故意在关键时刻放水输掉,又不让领导看出来。游戏就是这样的道理,它被设计得非常精巧,制造一个难关,让玩家竭力挑战它,循环这个过程,尽可能地让人的情绪始终处在一种整体向上的负反馈循环中。优秀的游戏可以做到这一点,这也是有些人在情绪意志消沉时长时间地沉迷游戏,过一段时间后反而走出了消沉状态的原因。

一款大型游戏需要沉浸式的体验,如果只允许我每天下班回家玩1~2个小时,那我可以把只狼玩上两个月。但这种游戏体验其实是很糟糕的,没有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训练,我可能需要打半个星期才能干死蝴蝶夫人。虽然和其他活动相比仍属于简单的类型,但在多数时候,电子游戏也都是属于需要主动调动自己大脑积极思考的活动,没有稳定的训练,同样打不出好成绩,更不要提什么努力学习克服困难的爽快感了。

手机游戏的优势在于便携,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地开启这个过程,让屏幕上闪烁着的像素点夸奖我们,告诉我们“你赢了!你牛逼!”因此,我们不能因为手机游戏的相对粗制滥造而批判它“不是游戏”,从“设置难关——克服困难”的过程的角度说,手机游戏设计得更好,它更高、更快、更强。这种陪伴感是人生永恒的命题,它很难得。

在手机游戏课金消费的过程中,我们在三次元中获得的资金转化成为了克服二次元中被设置的困难的法宝,次元壁被击破了。这也是老派的游戏玩家诟病内购和微交易的一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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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输了

记得和某位郁郁寡欢的美少女聊天时候,聊到「为什么你会一直有动力把事情做下去」这件事。我提到了很多曾经让我非常不爽的事情,并说「我虽然对自己成为人上人本身并没什么兴趣,但是看着那些曾经羞辱过我折磨过我的人在这个游戏中占据优势地位,我就有无限的动力去击败他们」。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对自己在「斗志」方面的评价一直很低,我也是那种没有外界压力逼迫就不会有很大的动力,但也不至于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中的类型。

我说起这些,回应则是美少女的轻蔑一笑:「嗨,那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她没有正面接受我的这一对人生前进意义的诠释,似乎「不甘心」不足以成为一个拥有足够合法性的让自己产生努力愿望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这种理由不够体面:「不甘心」本身蕴含着一个前提,即自己先前是一个失败者,在某个游戏中被锤成了傻逼,于是想尽办法要翻回身来。因为不甘心才希望努力,相当于生命的意义完全是由敌人赋予的,这种依靠其他人来确认自己的做法,就是第二性的逻辑,客体的逻辑,弱者的逻辑。因此,想要向羞辱过自己的人报仇的这种朴素愿望,是只有下等人才会产生的想法。作为一个女神,她必须把好关,对每个和他交谈的雄性奋斗的理由进行严格的审核,确认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理应扮演好的角色处在合乎预期的轨道上。

尽管有一点难受,不过,她说的是对的。

我可以回想起很多家人行为的片段,都是例证。我想起我爸咧着嘴笑对我说「讲课累一点没关系,但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妈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岔「嗨我就告诉你一点,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家人都是这性格,对别人狠不下心,所以当不了领导」,更早的一点时候,我在幼儿园里和同学产生了冲突,爷爷奶奶惊恐地告诉我「以后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更不必说我自己日常在看到尴尬的羞辱与他人失望眼神时难以控制的痛苦和反胃——必须得承认,我天生就是费拉贱种。如果统治的逻辑意味着强者的逻辑,意味着主动的逻辑,意味着掠食者的逻辑,那么假若要做到「坚持自我」,我的DNA来源,我的人格所昭示的命运便是:我生来就是要被统治,被啃食,被羞辱的。

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

怎么才能受到欢迎呢?身边的伙伴们会开心地说,你要变得外向健谈开朗活泼,和社会产生有效的经济联系,而且不忘照顾身边人的感受,对敌人冬天般严酷,对友人春风般温暖,把自己最宝贵的那一份心情留给能够和你共情的应得之人,在属于你的社群中取得团结友爱的一席之地。照此这般做之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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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想主义的污名化谈起

前些日子,在朋友圈看到了初中班主任老师转载的一篇文,是我们学校今年高三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收到的副校长演讲致辞。文章的标题很爆款,叫「要理想,但不要理想主义」,吸引我点进去看了看。

首先,且不说文本的内容和针对它的价值判断,标题的这句话本身就很拧巴,充满着一股靠具有相同字符的名词并列来钓鱼的味道。如果它的确是个一目了然的真命题的话,类似的句子应该是「要雷锋,但不要雷峰塔」,或者是「要Java,但不要JavaScript」之类。但很明显,雷锋和雷锋塔除了字音外毫无半毛钱关系,理想和理想主义似乎就没法被轻易地撇开了。如果说「要理想,但不要理想主义」的话,那类似的表述似乎是「要黑人,但不要肤色黑的人」。

从我们的直觉来看,「理想主义」多半可能是和「理想」有关的一种精神思想的产物。然而作者一定要说「要理想,但不要理想主义」,假若这样的命题成立,就只能有一个解释了:在某种神必的价值取向下,「理想」和「理想主义」之间存在了相悖之处——自然语言就是这样磨人的小妖精,你越是解构她,她越让你感到乏味,就不再想多说哪怕一个字了——也就是说,要么此处的「理想」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理想」,要么此处的「理想主义」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理想主义」。两个词中至少有一个被异化了,我们必须明白,作者是怎么定义这两个词的,他在过程中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原文中的表述清晰可见:首先,作者说「理想绝对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你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有一份确定性,让你心中有一份坚守。」举例马云创建阿里巴巴时候的笃定定义了「理想」。

然后,作者立刻转进到坏的一面——理想主义——「理想是个好东西,但不能脱离复杂现实、脱离实事求是,不能陷入理想主义和极端主义…(中略)…避免理想主义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边自我实现,一边自我发现。」

那么,什么叫做避免了「理想主义」的「自我实现和自我发现」呢?作者立刻举了耐克创始人菲尔·奈特的例子,表示说,你看,这人本来想做一个运动员,结果发现当不了运动员,于是去买鞋,最后做成了耐克品牌的大事业,「这就叫一边自我实现,一边自我发现。坚持理想,但也不理想主义。」

由此,分析以上文本,我们可以把作者定义的「理想」和「理想主义」以及「自我实现」和「自我发现」进行一个完整的阐述了:「理想」就是有个做成某件事的目标,「理想主义」就是一根筋地坚持最开始的目标,「自我实现」就是受人欢迎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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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民背叛了-origin

我这一年来得到的最大的收获就是:我被人民背叛了。

我很久以来的思维模式是高度理性主义的,总是第一性原理式地去通过一些基础假设思考生活中的问题。这些假设包括:人具有自由意志,个体具有基本权利,开局和结果都应当尽可能平等,之类。我始终相信这是人人追求的东西,毕竟课本上也是这么写的,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是荒谬的集体主义和邪恶的暴君让我们失去了这些美好的,人人追求的价值。

但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在观察中,我意识到我的极端自由化的思想方式和诸多初始假设已经无法解释很多现象了。

比如我发现,一旦存在某种评价标准,平等就会消失,这是一件可检验的事。可即便在竞争之外,我们单纯去讨论同情心,绝大多数人也都不在乎平等——无论是形式上的还是结果上的。嘴上说着平等的人,很多时候都只是出于嫉妒和自卑,想要在不有损当前利益的基础上,在自己的短板部分攫取更多利益罢了。这个现象在女权运动中展现得比较明显,此处不做展开。

比如我还发现,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个体意识。再尊重个体意见的个体主义者,也会认可一定意义的普世价值,也希望自己能有三两知己作为交流空间中的同温层,渴盼同温层就意味着集体意识、归属感。最终的结果是,让自己在一段时间内(这个时间往往是思想定型的20-30岁)的同类观点代替未来全部时间内的直觉与常识。为避免思考异化,极端恪守原则的做法应该是不加入任何群组,但这明显又是无力荒谬的自闭做法,因为严格意义上讲,没有外部的观察者,我们甚至不能确认自己的形态。这个现象在一些小众文化圈中很明显,大家喜欢吹嘘自己尊重个体意见,具有独立思想。他们无法形成大规模而有力的意见统一的自组织,往往是某一口号下三三两两个人组成的小合作单元的松散集合。这种做法成不了任何事,客观地讲,只是小规模的自嗨罢了。

甚至,更多的人,比害怕平等和害怕孤独的人还要多,他们都是害怕自由的。自由的伦理在于选择,选择意味着为不确定的未来负责。但我们一方面不愿意失去稳定,另一方面也不愿意负责。稳定意味着没有选择,负责意味着可能会出坏事。我们习惯了被权威指派去做绝对正确的事,习惯了被人赋予正面情绪,所以只想要给我们正面情绪的自由,比如周末出门去草坪上打个滚什么的,但这很不现实。此外,即便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些,他也会害怕自由,因为它还意味着孤独,选择多就会不稳定,而舒适的情谊是一种稳定的社交关系。最要命的是,关于每个人都像一张白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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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狗人士的道德困境

首页上对虐猫虐狗义愤填膺的大多是女性。我们一般会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女性拥有更广泛的共情,把动物当做人类的伙伴之类巴拉巴拉。

我觉得这种说法还是有点浅显。首先,我的确不支持虐宠。别说虐宠了,每天吃饭吃菜吃肉我都带着一种对食物的敬畏之心:它们从太阳中费劲浑身解数汲取了那么多能量,通过层级递增的食物链承受了不知多少痛苦,一步步地在加工者的努力之下被制备成食品工业的优秀产品,最终送入我口中,让我勉为其难地活下去。这么多生物努力活下去,最后失败,又或者被我奴役,从而送给我的这条命,我又怎么能不珍惜呢?(所以每次浪费食物的时候都感觉很难过)

但其次,我也始终坚持人权大于一切,宠物不过是一种让人容易产生共情的财产罢了。这种说法在很多动物保护人士眼里是一种野蛮邪恶的人类至上主义观点。不过我认为动物权利主义无法证明人和其他动物之间能够沟通交流意见互相了解彼此观点,也就是说,动物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所以不能赋予动物和人等同的基本权利。

从这个角度讲,其实真正赋予动物类似于人的「自由权利」的方法是不饲养动物。一旦饲养某物,它就变成了一种不能平等交流的财产,那就更妄谈「权利」了。记得Rick and Morty里有一集就讽刺了这一有关养宠者的悖论:morty的狗snuff获得智慧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的睾丸哪去了?

那些一边吃猪肉一边呼吁爱猫爱狗的人,其实只是单纯地喜欢从小到大接受到教育中告诉他们是「伙伴」的阿猫阿狗而已。我不觉得这种说法背后存在客观标准,这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习惯是不讲道理的。就像父权制和各种宗教,同样也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习惯,但现在这些人也在反对它们,很多人还在相信它们。这种现象说明习惯是不神圣的,但在很多人眼里,有些习惯比其他习惯更加神圣。

我这里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要反对所有习惯或者支持所有习惯才算逻辑自洽。每个人当然可以有自己的偏好,但非要说自己的选择是最优越的,就有点没意思了。

在我看来,如果是从万物皆平等皆自由的原则考虑。那不养宠物是德性最高的,养宠物但不认为宠物具有和人等同权利的人次之,养宠物但非要死乞白赖说动物比人最重要的人更次,无差别杀戮虐待动物的人最次。

并非所有人的思考都基于某种原则出发。可以理解这种现象,遵循原则的思考往往比较麻烦,甚至会让人痛苦。但如果思考不是基于某种原则的,它就会显得很没说服力,缺乏让人仰慕的神圣性——严谨。当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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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MeToo运动的感想

社会从小在文化上过度保护女性。比如认为「女孩子要富养要宠爱」,号召男性要有「绅士精神」,但这其实和在性侵案件分析时最后说一句「女人要保护好自己」的逻辑是相通的。

可惜的是,很多人对此不自知,在反性侵运动轰轰烈烈的当下依然弘扬前者,还把这种父权制赋予的撒娇文化当做天赋人权(给你脸了),这就是权利和义务的不统一。因此她们对权力结构侵害自身权益的批判注定是软弱无力的,很可能结果并不美好。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们,小时候塑造的三观太难改变,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性,可以理解,这种想法和不买医保生了病之后怨社会不管是一样的。

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为女性创造了大量可能的就业岗位,和其他女性相比,城市女性是最没资格抱怨歧视的。尽管规则依旧不公平,但她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有了和男性在近似的同规则下战斗的机会。遗憾的是,我最常观察到的身边的女性有两种:

一种人在当前规则下混得如鱼得水,有钱,消费能力强,从不关心社会问题,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不希望他人打搅自己的小小幸福(她们大多有男朋友)。不发言的确是独善其身的做法,但既然选择了独善其身,就别怪权力在某一天侵害到权利时,这就是德匹下。业务能力有,但没有革命态度。(所谓有点本事就洋洋自得的右狗)

另一种人对非常热衷于探讨社会正义问题,但本身也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除了吹牛啥都不会,为社会创造价值的能力极差。问到为什么不去努力工作和男人竞争时,会得到一些类似「社会如此不公世界没救了我奋斗有啥用」的消极避世答案。态度很好,但业务能力不行。(所谓只吹牛不干活的左狗)
说白了,两者都是在不负责任地趋利避害(趋利避害作为价值观本身没错,只是路径问题),刘瑜四年前对好吃懒做女人的批判一点都没错,我见的太多了。

当然了,男人也可以以态度和能力的维度分为这样的两类。只是既然我们在讨论对压迫的反抗,那么对反抗者自身必须要有更高的要求,尤其是当一个人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以成为反抗者的领袖时,具有这样能力的人就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否则就是事实不作为。

为什么我对蒋方舟的同情非常有限?她就是那种在过度保护下长大的,却有了力量的人,她利用了当前的规则前进,在她的成长之路上,有很多女人曾被提拔她的那些人侵犯,是不是也可以说她是踩着同胞尸体登上高位的?好吧,这是个很无奈的过程。可当我看她接受节目采访时说出「下辈子能选我还做女性,毕竟还有家庭这个退路」时,真的对她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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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敌人

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喜欢吹逼,他们都希望我能写一点短小精悍的东西出来爽爽,也有人建议我写小说连载之类,这样就能快点催自己更新。其实,那是职业作家的工作,一般人做不到。我见过太多喜欢写作的朋友了,其中很多人给自己生活中的故事主人公改个名字,就把日记当成小说无病呻吟地发表了。这样的文字虽然视觉感官上很酷,但作为作者,做类似操作的时候我尴尬癌犯得要死要死。真正优秀的小说应该是作者在对人性有了足够的观察后,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凝结出的故事。没有足够阅历的小朋友们啊,写写同人乐呵乐呵得了。

我一直觉得,普通人的生活也有的可写。我们生活中被时光散耗掉的情感绝不是无用功,它们是无意义的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因此,我本着这一信条记录下自己身边的故事。比如说我妈,我就特心疼她,我觉得她在生活上还算很努力了,但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在浪费资源给自己制造痛苦,可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只好把这个事情记下来,尽管我也不知道记下来有什么用,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到了一丝宽慰:可能别人,甚至就连你自己都会忘记那些经历过的苦难,但我不会

很多人写起自己的父母,一般会提起一件非常感人的事,比如坚强的臂膀下实际是温柔的爱意,突然煽情一番。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会把什么都拿出来评头论足,可我就觉得这样没意思。我原来说过,我初一期中考试写「父亲」主题作文的标题就是《我们家的老顽童》。但因为我太喜欢描写了,用尽所有笔墨,最后除了「我和我爸玩得很开心」以外就没写自己更多的感受,于是,这篇作文只拿了60%的及格分。

「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老师觉得我对父母很不尊重,太顽皮了。我当时非常想说:「是的,俺爹就是这么一个人!」。当然了,我倒不是要批判语文老师,这种坚持也有我当时对作文实质是一种表达教育而非文学教育的错误理解有关,不过这又是另一件事了,暂且按下不表。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倒是既懂得描写也懂得装逼,啊不,升华主旨了,但是,我们一定需要一个伟大的纲领吗?我们就不能简单地庆祝下生活中的无意义吗?

艺术不应该高于生活,艺术应该为生活服务,缓解群众的痛苦。人生在世,即便不得已去做浪费资源的事,也应该是努力制造快乐而非痛苦。

充满共鸣的文字的确能为人带来快乐,可就像恋爱不是为了谈而谈的一样,共鸣也不应该是为了写而写的。得警惕了,所有让我快乐的话语其中必有蹊跷,我从来都不是自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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