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随笔,顾名思义:随笔一记,是散文的一个分支,是议论文的一个变体,兼有议论和抒情两种特性,通常篇幅短小,形式多样,写作者惯常用各种修辞手法曲折传达自己的见解和情感,语言灵动,婉而多讽,是言禁未开之社会较为流行的一种文体。随笔作为一种文学样式,是由法国散文家蒙田所创的。

为什么我不自杀Ⅱ

距离上一次讨论自杀已经过去五年了。如今,我离开了校园,很难再亲眼见证身边的自杀。不过,自写完那篇文章后,我几乎是一直在和想自杀的人进行融洽的日常交流。春天是适合自杀的好日子,我们再来聊聊自杀。

这五年来,我阴差阳错地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他们拥有或曾拥有过抑郁症(depressive disorder)、躁郁症(bipolar disorder)、边缘性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依赖型人格障碍(dependent personality disorder)、性别认同障碍(gender identity disorder/gender dysphoria)中的一种或多种状态的累加。以上内容均可按照DSM-5进行检验,被当地具有执照的医师确诊。与本文主题相洽,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过自杀的念头,而且不少。幸运或是不幸地,我目前还没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自杀。

经常性地和这帮哥们(尽管其中多数都是女性)打交道,可想而知,我的日常生活被搅成了什么样。一想到他们曾如此这般地麻烦我,我就觉得有自杀的念头不是个好事,这说明自杀会麻烦别人。仅这一条,就是一个很大的驱动我不自杀的理由了。

当然,对我这样一个和这些边缘人士浸泡了够久的家伙来说,仅仅这个解释很难完全说服我。

自杀的人往往有一种对身后名的奇妙想象,会写下一番动人的“最后的话”。除了希望身边的亲朋好友不要为自己悲伤(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并反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自己这次自杀和最喜欢的男孩或者女孩完全无关(当然,结局也大概是完全的隔壁王二不曾偷)以外,我们常看到有人说,希望后人要如何处理自己的尸首,甚至就连自己死后会引起身边人和社会上其他人什么样的回响都计划好了。

作为一头无神论的畜牲,我不太信这个。我总觉得,活着的人永远不会懂死亡。因为对每个人来说,自己都是不朽的;他也许知道自己将要死去,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如果我死了,那我就不是我了,也自然就没什么再去继续安排“我”的事情的价值了。五年前我也说过,我甚至觉得,自杀也是一种自由,我猜,与其说是痛楚,自杀更可能是一种对解脱痛苦的强烈渴望。既然是解脱,那还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呢?

大约半年前看到一个新闻,一个被请家长的母亲在学校的楼道里扇了自己儿子几耳光,学生在楼道里站着,郁闷了一会儿,然后就[……]

继续阅读

告别轨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中国人的历法观念到底是怎样。一方面,大家认为国际通用的阳历才是正规的公共历法,用它做年终总结,发年终奖,形而下的轮回重启。另一方面,大家又要强行使用旧历法去过春节,获取主体民族的归属感,精神意义上的终点和起点。总之,我总觉得哪个年都没过好过。这可能是因为大家想多过几个节,就像中国当代有四个情人节那样:二月十四、五月二十(或廿一)、七夕和圣诞。贪心分散了仪式感的效用。反过来想,不知该心疼还是羡慕西方人。

不管怎么说,今年刚入职,没有年终奖。

没有年终奖也不影响什么。按照当代中国人的价值观,学生时代比分数,上班打工比收入,成家之后比小孩。但当大家发现自己比来比去哪怕有个50%的偏差值都不影响生活水准,本质只是零花钱,无法让自己前往其他地方,看到更鲜艳的景色之后,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值得怀疑,大家是否只是想找个赛场打两把而已,刻在骨子里的卷。刚拿到工资的前几个月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很快就发现根据自由支配时间计算,大部分爱好都有钱买没命花,无论做什么都是消费主义。

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在身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之前,我更是一个怂人:害怕被人喷。所以还是殚精竭虑地把事情做到最好,之前在教培机构和小孩玩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只有周末两天上班,提前一天备课就好,还是要担心一整周。

更没命花了。

那就不花了。用钱维持精神稳定不算什么高级事,毕竟消费不意味着真正的胜利的支配参数修正。好了,以后不买了。

没什么难的,甚至更好玩。模仿同僚,再越过一点点就好。谦逊,热情,有原则,不在乎。陌生人的信息形态特征也不再陌生,菜逼挺多的,想多赢几分一点也不难,前提是想赢。

只是很无聊。“工具人”真是个好词,把一个人单纯因为缺乏统治力而地位低下的原因说了清楚。只把业务做好是没用的,共享一套文化,一种生活方式,拥有统治的欲望,这样的人才有受尊敬的可能。道理很简单:你会和你们家的饮水机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吗?

纵向增量的旅程很快就会结束,再往后就是低端劳动力了,大多数职业都是低端劳动力,可能成为工作一年以上的老油条去和新人玩会让人自我感觉良好,但也就这样了。据我所知,多数青蛙被煮个两三年才会意识到这点。

但没办法。做什么事情,说白了就是你想与什么样的人产生联系。市场会强迫每个人屈尊下沉去帮扶弱者,能身处超前沿领域站着把钱挣了是极少数人的幸事——也不一定非要追[……]

继续阅读

一次出离

迈向不勇敢的勇气。

大概是距今十一二年前的事。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一次很无聊的旅行。目的地是地处郊区的一个不知名的,故作西洋风格的公园,叫什么薰衣草公园。当时我们家刚买了车,我爸很兴奋,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张罗着带全家去那里玩。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下车。是春夏之交的时节,太阳暴晒,天很热。踏入公园,大门和围栏都是廉价的,纯白的西式装潢。进入后,除了几条修缮完备的由石粒修饰的路,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高耸的植物。

向里走。太热了。一路上,路旁全是向日葵,太阳真毒,向日葵向日,它们都蔫了。薰衣草间歇地插在杂草中,顽强地顶着,透出娇嫩的紫,腼腆的紫,绽放的紫,焦糊的紫,凋零的紫。往里走,进到一片相对空阔的地带。几个舞台,有新人们,在拍婚纱照,新娘子在笑,一身纯白。

走,继续走,还是这些景色。绿色,绿色,黄色,紫色,紫色,白色,灰色,白色,紫色,绿色,绿色,绿色,灰色,绿色。

到头了。

绿色。

是山。薰衣草越来越稀少,只剩下了绿油油的树木和杂草。家人们摇了摇头,在附近转起来,开始寻觅零星的花朵,朝着一些同样粗制滥造的西式小建筑走去,打量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尽头旁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没那么陡,似乎能上去。

我受够了。

抬起左脚,抬起右脚,左手抓住,右手抓住,攀了上去。

上去了。

一片相对空旷的平地。地上有杂草,旁边是泥泞的小路。几十米外,金字塔状地堆着一些空心圆柱石头的建筑材料,还有一些红漆色的砖头。再远处是几棵树,下方有阴凉。我蹲了下来,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地面,有草,有蒲公英,有小野菊,没有什么花。有蚂蚁,蚂蚁在动,从草走到泥上,拖着尾迹,返回巢穴。

啊,这是一片……空地方。

我抬头望天。

天很蓝……是云,还是那天没有云来着?

我躺了下来。任由细菌和蚂蚁爬上我的身体,任由杂草和风击打我的脸。我就是想这么做。真舒服啊。我闭上眼。黑色。我睁开眼。是云,还是那天没有云来着?

我下意识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恍然开心了起来。是啊,就是这样身处谷底的时刻,所有自然的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可以感知全部的……

这是难得能让我出离的地方。它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简陋,更加不完美,没人会在意它,我就是想要在意它。也不是什么故作小众,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别忘了,我是逃离来这的,我受够了。

我只希望能再久一点。

我闭上眼。黑色。

呼呼呼。

嗡嗡嗡。

呼——

最终,他们[……]

继续阅读

更小的世界

该收收心了,暑假要结束了。长达六年的暑假要结束了,准确地说,是5年11个月23天,自2014年6月9日起,到2020年5月31日。

这是个忧伤的比喻。大概意思是说,当我不再是个做题家,就没正事可做了。但我的确这么认为。总有人告诉我,应该划分出明确的区域,工作和生活应该各自区分出来。不过,我始终无法理解“生活”算是个什么概念——为什么人一定要把生命中的一半设定为痛苦,再把另一半设定为快乐呢?仿佛人是为了痛苦而活着的一样。这或许可以被解释为一种良性的负反馈循环,但总的来说,对我而言,这个结论很荒谬,我不接受。

活着的每一秒都很重要。因为我知道感受是什么,我知道定义的定义是什么。

[……]

继续阅读

我们说得全对

去年8月,我做了个小手术,鼻中隔偏曲。大概意思是说,鼻子中间有一块骨头,本来应该直着把鼻孔分成两部分,结果往一个方向拐了,导致两个鼻孔都不太通风,我就常犯鼻炎,惯用嘴呼吸。感恩现代医学,他们把我的那块骨头打烂,切除多余部分,掰直,让我变得更接近基准人类。

不过,我想说的不是鼻炎,而是手术过程中的细节。我被推上手术台,签了关于麻醉的知情同意书;我躺下;我被送入手术室;我感觉打点滴的左手一阵冰凉;大夫把呼吸面罩放到我嘴上,让我呼吸几下;我没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They’d hoped, by now, to have banished sleep forever.

The waste was nothing short of obscene: a third of every Human life spent with its strings cut, insensate, the body burning fuel but not producing. Think of all we could accomplish if we didn’t have to lapse into unconsciousness every fifteen hours or so, if our minds could stay awake and alert from the moment of infancy to that final curtain call a hundred twenty years later. Think of eight billion souls with no off switch and no down time until the very chassis wore out.

Why, we could go to the stars.

我有了。我的屁股从一个平面上被抬起来,掉到了另一个更软的平面上。我嘴上有个面罩,灌进来干燥清爽的气。我听到呼喊,“不要躺下!”“能抬起来就努力抬起来!”“用力呼吸别睡着了!”我竭力按照那声音说的去做,但我不能完全做到。我一时调动起上肢所有的突触,让头往上升起十几厘米,视野变高,又很快下落。我不知在何时进入梦乡,在那里,我做得很好,我起来了,我不是个坏孩子。我又被呼唤。我惊醒,我没做到,我又一次调[……]

继续阅读

电子竞技中的性别歧视

昨天看到首页拳法大师们在讨论有关电竞女选手的那个憨憨报道,我简单地讲一下这个事。

对这个话题,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需要回答:竞技比赛究竟要不要依据性别分组?比拼肢体上技巧、爆发和耐力的传统体育中的大多数项目都依据两性显而易见的生理差异进行了区分,大家往往也都认可这一歧视。也有少数项目没有进行区分,比如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双向飞碟射击决赛上,女性选手张山击败了其他多位男性竞争者,夺得了冠军。从此之后,奥组委取消了双向飞碟混合赛事。

这种区分与否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科学道理,只能说大家都基本认可这种分类方法。游戏本身就是一定规则下的内卷,只要有的选,大家都会选择可选范围内最高效的那个。如果所有比赛项目都不区分性别,那么都被男性夺魁,大家也就觉得没意思了。竞技比赛的性别歧视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才成立的。

当然,近年来也有争议的声音:有跨性别者团体反对禁止跨性别者参加女性比赛的禁令。在我看来,这一争议反而有效证明了两性在体育能力上的生理差异,更不要说一些传统体育项目的女性选手原本具有间性人的生理特征,早就是众矢之的了,想在这里搞进步主义,很麻烦。

但就到底该在什么地方如何分类的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就性别这个维度来说,举重也许有显著差异,跑步也许有显著差异,踢球也许有显著差异。那射击呢?女选手夺冠了。那下棋呢?下棋用不到肌肉吧?那……电子游戏呢?

没有实验结果做论据,只靠先验的猜想去判断,是讨论不出结果的。而从生理决定论的角度看已有的数据,电子游戏界确实是没什么女选手的,也许的确也需要来一波性别歧视。

电子竞技的职业选手中,星际争霸2有一个很著名的虫族选手Scarlett,很多媒体报道时喜欢强调其女性的性别身份,实际上,她是跨性别者。最近有一位英雄联盟的女性选手Remilia去世,她被媒体报道是“英雄联盟北美职业联赛唯一女性选手”,她也是跨性别者。

不过最近确实是出了一个打出成绩的女选手,在2019年暴雪嘉年华炉石传说总决赛的赛场上,Liooon夺得了冠军。不考虑Scarlett的话,Liooon可能是首个世界混合性别电子竞技比赛的女子冠军。但总的来说,打出顶尖成绩的女性选手依然是凤毛麟角。

对男性普遍更喜欢并在乎游戏的现象中蕴含的进化心理学因素进行分析是一件老生常谈的无聊事,不谈了。我观察到的重点在于,即使女性选手有这个实力,大家其实也往往根本不期待女选手打出成绩来。[……]

继续阅读

我被人民背叛了

我把多余的梦境托付给你。

图片摄于2019年7月13日,三斋东门外。牠睡得很安详。

今年工作报告的主题是经济学。

去年的这个时候,经过同学介绍,去了新东方,找到了做一对一老师的工作。众所周知,我在说话方面别有特长,所以在讲东西方面,我一直都挺有自信,也很期待做这工作的。

我从小到大一共就上过三个课外班。第一次是在小学三年级时,一个退休的老教师为了补贴家用,开了个奥数小班,那时候奥数还很火,学了它就有机会上好初中,我就去了。一年后,教委就规定奥数不得与升学挂钩,我就不再去上了。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位老师就患癌症去世了。第二次是初二时候,一次数学没考好,考了六十多分,我妈就急着给我报了个学而思的班课,老师是个研究生大姐姐,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不过有几个同学上课一直在捣乱闲聊,这课上到后来几节,基本就没法继续了,只剩下四五个人,就和那个老师聊闲天。我也不知道我数学水平有没有得到提升,但总之期末考试考了八十多分,就不再报了。第三次是高一时候,新东方开展了一个活动,免费请我们学生去体验上英语课外班,持续半个学期。讲课的老师也是个小姐姐,主要是带着我们做完型阅读,气氛调动得很好。课间给我们讲,她马上就要辞职了,我们要是接着报班的话,也遇不上她了。

总之,虽然没有交过多少智商税,但现在我也要从事这项事业了。

作为新人,在18年的暑假期间只让我带了三个即将升入高一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学生很看好我,他是个长得有点凶,看上去比同龄人略大一点的男孩子。一上来就给我讲自己初中时被母亲走关系塞到人大附中,然后和数学老师吵架,揍了数学老师一顿,被记了大过的故事,之后,他又如数家珍地给我讲亲自改造的摩托车并在大晚上绕四环路飙车的故事。我决定,不妨就叫他京城阔少好了。虽然他试图通过特立独行的自述给我个下马威,但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很热情地给他科普,告诉他UFO和外星人并不存在,电磁炮也不是发射激光的炫酷玩意,而是靠磁场力发射金属的装置。他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我让他做两道有关质点和位移的习题,他做完了,就和我说,困死了,趴桌子上开始睡觉。

暑期课程结束后,根据安排,我要去向暑期学员们推销自己,只有这位京城阔少续订了我的课。我在微信上对她的母亲说:「感谢您对我的认可和信任!」她说:「哪里哪里,孩子能遇到您这样的老师才是他的福气!」带了个斜眼笑的表情。我在寝室[……]

继续阅读

自卑的快乐

人们经常认为,自卑的人是可怜的。很多人都会觉得,人会自卑,一定是因为受过什么刺激,或者实在是能力不足,受到能力等级制的压迫,因此陷入了一种痛苦中。但我觉得,错了,人在自卑的时候是很爽的。

「自卑」即觉得自己卑微。这其实是很矛盾的一句话,按理说,自己就杵在这,自己就应该是自己的原点,是一个客观中性的实体。当不存在其他参照物的时候,怎么可能说某物更下等呢?因此,自卑的前提是自信。但这又不像是正数和负数,只是单纯的两极零和关系。自卑的最初动力,更像是为了避免自信失败所带来的舆论谴责。在我们的脑海中,这似乎是具有方向性的:自信象征着争取、前进与掠夺,而自卑象征着这些过程中失败者应该接受的惩罚:羞辱、折磨与死亡。

自卑的一个常见表现是喜欢弯着腰走路,有一点驼背。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啊,我不想被人注意到,我躲起来了,我躲起来了,我成功了。实际上,人的体积还挺大的,所以,这和鸵鸟把头插进沙子里没什么区别。这种自卑的行为是一种抵御:只要自己不存在,我就不会被喷。归根到底,自卑的人其实还是热爱这个世界的,因为自卑的人害怕被喷,说明他们其实在乎,甚至是热爱那些有可能会喷他们的人,并热衷于与这个自己假象出的幻想进行各式各样的搏斗,以此获得内心的平静。自卑的人对此常见的终极解释是「我要是不曾出现过就好了」。这是个很好的想法,然而没什么用,因为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世界上,自指的否认是无意义的。但不管怎么说,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自卑帮助人们暂缓了恐惧

另一个例子是恋爱,恋爱中,一方往往会把另一方神化。一个人赞同某事时,一定也是在否认它的对立面,反之亦然。「自卑」指的是某人觉得自己卑微,那么与之相对的,一定存在让他敬仰的东西,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十分重要。正是自卑让人意识到了其他事物的宝贵,让自己有所追求,整个灵魂也充盈起来,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了。自卑的人沉浸在崇拜的思绪中不能自拔,舔狗本身舔的也不是真实的个体,而是舔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快乐。可以说,是自卑帮助人们找到了自己的珍爱之物

自卑的另一个缘由,是为了融入人民群众中,好让自己蛰伏起来,免于危险。因为自卑,人往往会认为自己不值得成为某个位置上的人,当这种想法根植于心底时,自卑的人和统治他的社会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情。已经笃定自己是下等人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和他的统治者产生相同的想法的,他实际上在获得一种蛰伏于社群中的安心感,[……]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