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归档: 2016年

德先生,出生于20岁的朋友圈

2016年11月15日,是北京市区人大代表换届选举投票的日子。在前一天我们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晚上和很多老朋友扯淡扯到道晚安的时候,他们都说,哎呀得早睡了,明天还得大早起床去给我们院长投票呢。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看到很多同学在朋友圈里秀起了自己参与政治生活的明证——选民证!多么光辉的三个大字!它是什么不重要,毕竟几年才能摸一次,而白底黑字的纸上,「选民证」三个字带着一股来自上个时代的扭曲肃穆气息,这种横跨半个世纪的两个时代交融的魔幻场景显得格外滑稽,同时,大家都参加了这么稀罕的活动,由此看来,它的确适合被发到朋友圈上。继朋友圈美利坚大选后,我们再次用选民证参与了朋友圈政治生活。

我的朋友圈情况很有趣,有几个女孩子只是把盖上「已选」印戳的选民证放了上去,像是平常举了个会发自拍似的配上一句「我也来发一下啦!嘻嘻」,我想,她们的心态大概和发成人礼的正装照一样,为自己的朋友圈和伟大的人生轨迹又添了一笔。也有几个男孩子放上那张图后不屑地啐道:「呸,形式主义,狗屁民主!」也有人心态更平和,跟风发了朋友圈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我确实不认识这些候选人啊#笑哭」。

嗯,我觉得大家都很正常。

选民的登记工作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开始进行了,同时,很多学院的楼里都贴上了选举相关的标语,其中最为著名的当然是那句「投好庄严而神圣的一票」。我想,姓郝的诸君最好给自己孩子起个好名,比如儿子叫郝庄严,女儿叫郝神圣,当然了,可能这不太女权,儿子叫郝神圣,女儿叫郝庄严也成。

很多对政策不太敏感的同学不知道这厮怎么回事,为什么上大学两年了不说这事,现在忽然想起来投票了呢?共产党到底几年投一次票呀?不幸的是,我知道这个悲惨的现实——我已经20岁啦,有投票权了!

这种权利的官方说法是选举权。按照常理来讲,如果我们想要行使这一权利,需要提前去街道办事处登记选民,在获得选民证之后才能投票。学校非常人性化,知道我们懒得自己出门,于是就给每个班班长发一张学生们自己签字的表单,大家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卖身契之类的东西,总之班长给什么签就是了。签了这个字,就算是认可了学校帮我们登记办理选民证,当然了,对于多数同学来说这不重要,毕竟不签字的话班长和导员是要发火的。

归根到底,学校希望我们去投票,给学校贡献出一位人大代表,所以才这么急着催。我校人大代表的候选人有四位,他们从籍贯上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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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爬山

十一前夕,我妈让我安排好日子,说要和姥姥姥爷一起去香山玩几天,因为按常理讲,孙子必须和老人亲近,让喜欢他的老人开心,所以一定要带上我。

我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的。这几年来,父母已经越来越少地要求我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年过半百的老爸经常周末带着自己的父母去郊区兜风,老妈则独守空房和她的三姑四姨煲电话粥。甚至,他们两口子居然周末偶尔出去约会了,我简直感动到不敢相信,并衷心地祝福他俩即使不离婚也能活出一点属于自我的幸福。这样的生活,对我已是巨大的恩赐,我还能再期待要求些什么呢?更何况,我是家里唯一的晚辈,独生的第三代,如果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陪老人一起出去玩,那我就是头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家族的败类,浪费父母心血的亲情的刽子手。

在这种社会角色定义的折磨下,平庸的少年选择了屈服。在去之前,我妈非常小心翼翼地告诉我,就是去宾馆待着看看景养养生,你心情好可以去爬爬鬼见愁。这几年来,她让我出去玩时的语气越发诚恳,应该是怕我不高兴。仔细想想,她的语气其实也没那么卑微,和其他人相比也就算是一般的语气,但和之前相比实在是谨慎而诚恳太多了,让我不太适应。这种虚幻的温柔更让我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作为一个北京人,我也不知自己曾爬过多少次香山了。自我记事情起,似乎北京人唯一能做的秋游活动就是爬香山:幼儿园组织过一次,小学组织过一次,初中组织过一次,远房亲戚来了爬一次,十一度假了爬一次……此外就是它旁边的八大处和植物园,当然,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香山已然成为了一个奇妙的符号,意味着北京人的日常出游,除非能一路上和好朋友吹牛逼,我对出游本身的内容并没什么兴趣,因此也就无所谓去哪了,更是向来都记不住某地有什么特色。

香山饭店只有双人间,订了三间双人间很浪费,我妈就叫了她亲爱的堂妹,也就是我的二表姨一起来爬山。我的小姨是个典型的八零后,她虽然和十年前——她像我现在这么大时——相比发福了不少,但依然努力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属于年青人的活力与幸福。出发的那天是个阴霾密布的日子,典型的北京假日,她穿着粉色的短袖运动服,背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大包,昂首走了过来,看着我一脸沉闷,她充满了笑容对我说:「要出去玩呢,你怎么还弯着腰低着头玩手机!就不能高兴一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寒暄两句抬起头来,不再看着手机,发呆一起走进了之前约好的一家餐馆。

一起吃完午饭后,父母带着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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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

今天早上,我闷闷不乐地起了床。因为我知道,我今天是不得不早起的。一起来,郑公子就大喊,没电了没电了。郑公子24小时开空调,释放着巫妖王之怒,所以没电了。我打开电脑,屏幕比以往要暗,果然没电了。我想先把今天WOW的日常任务刷了,做了两个任务,我忽然意识到应该先去拍卖行把东西挂上,刚飞回达拉然,电脑就灭了。我想,得,走吧。

昨天晚上,我爸突然在QQ上跟我说,别忘了明天去姥姥家的中秋聚会。我忽然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我妈就开始天天在我耳边叨叨这件事,反复询问我有没有时间,让我一定要去。完了,这下不能放鸽子了,我想。我感到一阵痛苦,明天5M的CD就刷了,我还要和会里的朋友把8个5M通掉。只好告诉大家,我鸽了,晚上见。

走出寒冷的寝室,来到温暖的人间。二姑姥姥家在丰台,坐四号线就可以一路通过去了。学校门口没有地铁站,我走到南门的公交车站,等740。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740,就随便上了一班车,之后我发现这班车直到终点站都没有地铁站。于是我随便下了车,开始溜达,我只认识去往五道口的路,就走到五道口地铁站,发现门口在排队,我觉得我肯定要迟到了,只好打了车去了中关村,坐上了四号线。

我以为坐两站地就能有座位坐,结果没想到北京人这么多,我腿有点酸,就举着手机,刷起了朋友圈。看见有厦大的同学说,他们被台风打爆了,断网断水,好在没断电。我点赞表示祝福,这是宝贵的人生阅历啊,我就没机会被台风吹。

每次看到外地的趣事,我就经常想到我的长辈们都喜欢拿它们当回事。比如我妈,她一般会这么说:「你看啊你,晨晨,整天窝在家里自然看不到这些,见什么都新鲜,没有社会经验,以后毕业了怎么办啊(,去死吧)。」

我一般会回复:「妈,不是你不想让我去外地上学吗,还非让我每周回家住。」

我妈说:「那你毕竟已经在北京上学了啊,在学校你不还是打游戏,不如回来陪陪我。」

我很痛苦:「妈啊,我已经二十了啊。」

我妈说:「二十了你也是我儿子啊。」

这时,我妈的短信飞过来了,问我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到。我说我刚到西直门,估计到了你们就吃完了,你们吃吧。我妈说,没事,赶得上,我们等你。

半个小时后,等我走进包厢时,桌子上只剩下一片片残羹剩饭,我注意到烤鸭还有很多肉,可惜只有两张饼了。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抽烟的抽烟,我坐到我妈和我舅妈中间的空位,看着满眼花花绿绿一片红一片黑,忽然觉得自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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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小记

我还是得坚强地活下去!

实习小记

我帅气的大腿,穿着正装

我妈早在期末考试前就跟我说,唉反正你对未来也没什么想法,每年放假就是打一个月游戏,太荒度光阴了,我都给你说好了,等你一放假这个假期你就去你小舅那实习,最后给你留一个礼拜假期自己玩。

我也没想什么,啊啊哦哦地就答应了,那个时候我应该正在指挥傻逼路人队友上高地,就被骗了,好像这也不是第一次上高地的时候被我妈骗。

于是,别的孩子开始吹空调吃西瓜打游戏享受暑假的时候,我高高兴兴地成为了一名不明真相的实习群众。我妈告诉我,那家银行在西客站附近,只要坐家门口的特6路就可以直接到西客站总站。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西客站是什么,坐了一次特6路才知道西客站就是北京西站,是个火车站,我心想,唉这银行怎么这么蠢把分行开在火车站旁边,这火车站到处都是外地游客啊,都是穷人怎么赚钱嘛。

我小表舅一直是我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算是家族里每逢聚会必吹的希望之星。大家都说,唉你真厉害呀,去了银行赚了大钱,他就哎哎哎每个人都呼应一下。七大姑八大姨们问,你赚了多少钱呀,买房压力大吗,结婚之后什么时候要孩子呀,他就接着哎哎哎每个人都呼应一下。在空隙间,我们俩就聊天,聊起我的学校生活和DOTA。虽然他比我大11岁,但我一直觉得好像我们俩是同龄人似的。

去银行的前一天,我先在银行里和小舅见了个面,小舅跟我聊,你妈把你派过来,肯定是希望你得到锻炼的,然后我们又开始谈起我腐朽的大学生活和无意义的二十年人生。小舅跟我讲:「我了解你们啊,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现在啊,可能没什么想法,我那时候也和你一样,整天打游戏和哥们吹比,一天到晚呢就吃饭打游戏,课懒得上,连女朋友都懒得谈,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真是美好的童年,但是,童年啊——童年,就是短暂又美好,它总要过去的,你现在只喜欢看书打游戏,以后就不是啦,人的生活总是会变的,兴趣呢,也会随着周围的人变化。」

小舅顿了一下,说:「现在你身边都是学生,别人看书呢你也看书,别人打游戏你也打游戏,到了长大了以后呢,大家都会开始想着找工作成家买车买房……」我笑着说:「我懂我懂,以后别人买车我也买车,别人买房我也买房,别人玩女人我也玩女人……」小舅笑着说:「对啊,人总是会变的,你现在上大学觉得玩得很开心了,实际上你毕业之后找个工作呢,就玩得更开心了,因为你有钱了啊,能玩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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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

生日抑郁啊朋友们。

早就听过这样一种说法,说人活到了某个年纪,就不再年轻,可以去死了。很多人把这个数字设定为20,也有人更年轻的时候就把它定在17这个美丽的质数上(大概是觉得18是大人们法定的年龄,不够酷吧),还有些人把大限之日随着生命的进程推迟,到了20岁的时候说23岁再死(啊,又是个美丽的质数),到了23岁的时候又说25岁再死,到了25岁的时候又计划十年后再死,到了35岁的时候……他不说了,他成家了,他的确不再年轻了。

这种想法很中二,我一直都没有过,我觉得活得长一点才有趣,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只有老了才知道老了有多惨,所以就这么跟风地去死是不太好的。另一方面,我觉得很多人说自己到了20岁就去死,是十进制的锅,如果我们采用十六进制,大家可能就会说,等我到了1f再去死。所以单纯觉得17或者23是质数比较酷就决定去死的,实在是太文科生了——唉,文科生是个骂人的词啊,我是理科生。

但不幸的是,近年来,我愈发意识到完全不用时间为我判刑,我自己就已经死了。对于这一论断,我们往往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说,未来的路早已规划好,假若自己遵循既定的轨迹前进,那么生活不再具有反抗与波澜,充满变化与未知未来的人生结束了,你已经死了。另一种说法是,你一生都只能怀念年轻时的中二了,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对童年怀念所创造出的虚假幻象,你已经死了。于是乎,两头不是人,你永远无法讨好所有傻逼。

据我观察,以前者为由嗤笑他人的,多是无所事事而一事无成的年轻人,以后者为由讽刺他人的,多是虚度光阴而一事无成的中年人。简而言之,当你一事无成且不愿承认自己是失败者时,至少总可以从那些努力活着的人身上用简单的嘲讽掠夺几分潇洒,以证明自己并非完全的失败者。

我是因为哪种原因死掉的呢?当我觉得自己走向既定的衰老时,我就会展开无谓的反抗;当我意识到反抗不过是幼稚的抗争时,我就会跑到妈妈怀里,做个安心的直男癌斥责自己。童年的画面在我眼前走马灯般流过,唉,死了算了。

我知道一个很酷的文科生女孩子,学法语的,她以「Long live and prosper」为自己的座右铭,办了个公众号,她文笔很好,我很喜欢看她的公众号。我查了一下,这是有典故的,她想以此证明自己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所以很酷。但这实在是太中二啦,文科生们总找一些不那么神秘的东西证明自己的浪漫,所以我到现在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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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真是混蛋,那天早上我又梦见我的前女友也是初恋女友了,我他妈确实是个失败者啊,从我只有一次恋爱经历,并且可以多次梦见她就能看出来这一点。所谓人生赢家啊,就是比谁潇洒,抛弃一切头也不回地裸奔最好,反正不潇洒你就是傻逼。既然我都成这龟孙子样了,说明我输了,是个傻逼。

我一直对梦有着别样的崇拜,因为有时候做梦能梦见自己上天,飞行和游泳一样轻松,划划水就能俯瞰世界,太愉悦了。于是,尽管这种舒爽的梦境只是少数,我从很小时候就开始就喜欢记住自己的梦中的景象,并且尝试解梦,赋予其某种意淫出来的含义,给自己的生活一点盼头。有些梦的场景我多次遇到,有些故事也不止一次出现,还有些时候是某些故事的续集,甚至有时我会在梦中唱出没听过的歌,可惜我不懂乐理也不会视唱练耳,到现在也没记下来过一张谱子。有些时候我在想啊,梦是不是就是另一个世界呢。哎,梦,太神圣了。

因此,她三番五次地闯入我的梦境圣地,这让我出离愤怒,却也不知该向谁发火。唯物地讲,这并不能怪人家,梦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我没看过什么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之类的民科读物,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狗屁谚语我还是懂的,操,这他妈就更显得我是个卢瑟了。

但我最近真的没想她啊,不过梦是很难被控制的,有些东西忘掉很久,做梦时也有可能忽然想起。直到最近,我多次分析各种各样梦境的特点,才大概想到了几种梦的形成机制。我现在倾向于认为,人大脑里应该是存在主观无法控制的「潜意识」,因为我经常在梦醒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把梦里的内容当做现实,比如我梦见一个身边的漂亮女孩子向我表白,就总觉得应该乐呵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想明白为什么要乐呵,操他妈,不是做梦来着吗。

想到这里,我就更悲哀了。我多次重复的失败者梦境,无非是潜意识对我表层理智的一种抗争:啊,你个傻逼,嘴上说着不喜欢人家了,可是我喜欢啊,不行,你得给我喜欢一下她,不然我饶不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潜意识你真是个傻逼啊,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梦不是没有逻辑的,我相信世间万物都存在逻辑,你不知道罢了。比如第一次梦见她,是在同学聚会,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那个生气啊,就走过去抽了她一巴掌。后来又有一次,梦见靠甜言蜜语欺骗,把她按在地上操,那白花花的大咪咪,爽啊。那天梦见的那次,我像个臭屌丝一样跑到她大学宿舍楼下敲门,然后被她和她的舍友一起出门笑话。这太魔幻了,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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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喜欢

我对小时候的一件事一直记得很清楚。5岁那年,老爸采购了两个黑色的音箱,挂在房间角落的天花板上。连上CD机听音乐,屋里满是立体声,像是歌舞厅一样,倍儿嗨。这时我妈回家了,我爸开始炫耀这玩意,然后我妈忽然很生气,要求把音箱撤掉,我爸毫不在乎她说的,不为所动。然后只见我妈把两个音响扯下来,摔地上彻底砸烂,最后还顺手给了CD机一拳。后来我爸也很生气,俩人就扭打起来了,场面很乱。

我后来很是疑惑,直到一年前,才问我妈当时为啥要大发雷霆砸东西。她很生气而义正辞严地说,你看看家里挂俩黑灯笼,像什么话!跟什么似的,什么时候家里才挂黑灯笼啊?那是死人的时候!办丧事哪?!

我一直希望相信我妈只是有点封建迷信而不是仇恨音乐,但讲道理的话,其表现只能让我觉得她确实是极憎恶音乐。比如每次我爸开外放听歌的时候,我妈都会特别生气地要求他调低声音或者干脆关掉,然后我爸就戴上了耳机。即便是看电视无意间切到了音乐频道,老妈也会很快地要求换台。诸如此类等等,我每想到此,都会觉得老爸很惨,毕竟他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好好学习宅得不行的老实人,业余爱好无非就是读书、音乐和打游戏三样,我妈一不喜欢读书,二对音乐没感觉,三她只会玩连连看,简直是我爸的完美克星。

唉,每想到此,我都觉得相亲是多奇妙的东西啊,能让三观如此不合的二人产生相爱的错觉。而子女又是更奇妙的东西,能让毫无错觉的二人产生凡人庸众不应有的高贵的责任感。

和老爸一样死宅的我也大约继承了他的这三样爱好。多亏我妈不喜欢音乐,我没有像很多同龄人那样从小被按在地上去学钢琴。不过我一直觉得音乐是很奇妙的东西,总想找个机会学学乐理什么的(当然了,把我按在地上学钢琴肯定是不可取的),然后练成一门乐器,学好了之后天天在家里跟着唱,气死我妈,给她点颜色瞧瞧。

前几天,我终于决定要买吉他了。那天晚上一边在YY里吹牛逼,一边让郑公子帮我挑琴。我说,看看这个琴怎么样。张弛说,你要买琴?学吉他?我说,对啊。张弛说,那你现在学吉他……有点晚了吧?我说,为啥晚了,老年大学里老太太还从零开始学钢琴呢。张弛说,你现在学又不能泡妞啊。我说,操,我是有梦想的人好吗,我就自己学着玩。张弛说,哦,那就无所谓了。

我很生气,回头问郑公子,你学吉他是为了泡妞吗,郑公子「嘿嘿嘿」地笑,说,那肯定是为了音乐梦想啊!张一弛说,你新人学琴,买个两三百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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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坏蛋北京人

每年北京人都要被嘲讽,从上高中开始,我就逐渐习惯并热爱起了这样的全国性习俗。最有趣的经典嘲讽是「400分上清华」,一开始,我还会很认真地和不了解情况的外地朋友解释,北京高考虽然简单,但是400分还是太低了,用这么无知的说法嘲讽北京人,会显得很蠢的,你即便真的想要骂街,也应该嘲讽北京人名额多升学率高,这才是问题的实质。大家听了我说的都很高兴,告诉我说以后再也不黑北京高考分低了,就骂你们上大学的人多比例高,北京人傻逼。听到这么多理智的声音,我感动地留下了热泪。

再后来我就懒得解释了,因为查阅资料后发现,「400分上清华」是确实存在的事情。在21世纪之前,全国统一高考试卷,北京人上同样大学的录取分数就是低,就是菜,其他省500分甚至600分上清华,北京确实只要400多分。为了遏制当时群众的怒火,教育部决定让各地自己出高考题,然后把全国各地(除了江苏、上海是特例)分数绝对值都控制在五六百左右,显得公平公正。这么朝三暮四(这里取古语本意)一番,居然真把很多人哄走了,可见这些人(和他们的孩子)的智商确实是上不了清华的。

但人毕竟不是猴子,妥协的政策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当外地家长们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掏了几万块钱像上婊子一样上了三本大学而毕业后依然找不到工作时,仇恨与怒火就再度归来了。互联网时代不用贴大字报了,也不用游街示威了(也不敢),我们开始转发朋友圈。虽然正常人都知道北京人400分上不了清华,但毕竟这个国家没多少正常人,所以宣泄怒火的最强宣传语依然是「傻逼北京人只需要400分上清华」。

搞笑的现象发生了。我身边的朋友们开始奋起反抗王德彪的肮脏污蔑,一个个像我年轻时那样,为不明真相的外地朋友们解释其实北京人400分不够上清华,表情认真而严肃,高贵而端庄。然后愤怒的外地朋友们更愤怒了。

更搞笑的现象发生了。随后,我朋友圈的北京同学们失去了端庄的仪态,惊人地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外地狗考不上北京的大学,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清北是北京的大学,所以是北京人的大学很合理,自己家住哪的爱滚哪滚哪去。甚至有的同学一气之下提出了「外地狗英语口音不标准所以应该滚回老家」的说法。然后更愤怒的外地朋友们更更愤怒了。

想要讲明白高考问题并不难,不过比起把问题搞明白,大家还是更喜欢喷人。在论战中,不管是北京人还是外地人,大家都以自己喷爽为最优先。外地人的语境里,「公平」「平等」等概念处在正义的最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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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谈道德

前几天微博转了是否支持柯震东复出的投票,被友人质疑了三观。我投票前以为会是支持与抵制64开,一群臭傻逼脑残粉小姑娘支持结果这事就不了了之,但结果居然是54%的人投了抵制而只有27%的人支持,这个结果更让我悲伤,感觉还不如前者,所以气得说了句,你国药丸。

大家不太理解我这心态,你妈逼是支持也不行抵制也不行,所以该怎么办咯。嗯,确实,在我看来,这个问题怎么说都是放屁。

因为整个事件中很搞笑的一点是,广电封杀柯震东仅是自己一纸令状的独断专行,而是否必须封杀该艺人,在法律中是没有规定的。相反,我国禁毒法里甚至还有禁止用人单位歧视戒毒人员的条款(《中华人民共和国禁毒法》第七十条),似乎广电反而违法了。这种行为就类似于文化部封杀大家爱听的一百二十首歌曲,假如你反对后者,那同样不应该反对前者,否则就是双重标准精神分裂,我厌恶双重标准。一般来说,我们年轻人不喜欢公权力管制文化,如果你真的抱有实现自由未来的美好幻想,那就应该支持解禁柯震东。

可能有人要说,吸毒是不可饶恕的原则问题,应该区别对待。我从情感上十分支持这种观点,别说吸毒了,要我说吸烟的就应该直接枪毙——吸烟有时甚至比吸毒更害人,至少吸毒不会有二手毒——如果不能把吸烟的都弄死,别说禁演了,直接枪毙房祖名和柯震东都大快人心,反正我也不粉他们。但很可惜,我国禁毒法里没有这些条款,所以就不能直接咔嚓掉了。一般来说,我们年轻人都喜欢讲道理,如果你真的抱有实现法治社会的美好幻想,那就应该承认柯震东已在法律上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他是合法公民。

也有人说,柯震东是明星偶像,更应该在社会上做出道德表率,所以对他狠一点没问题。实际上,那些大家崇拜的民国大师风流才子们没几个是不沾黄赌毒的,就连国父孙中山都是个谜之萝莉控,更不要说今日,贾斯汀比伯这种人依然可以在我国被公开崇拜。即使真要封杀柯震东,同样有过吸毒经历的所有公众人物也应被同时封杀。对事不对人,文艺一旦出现,就和原作者关系不大了(虽然我不觉得柯震东除了长相讨喜外哪里厉害,他的文艺成就肯定是不如贾斯汀比伯的歌好听的)。甚至文艺作品里各种各样的主人公也都并非善类,张学良这种吃喝嫖赌烟酒鸦片啥都沾的败家军阀都能在戏里被拍成爱国少帅,不务正业的北京土鳖老混混都能被称为老炮儿受人敬仰,更不要说四大名著的水浒传有多黄多暴力了。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文艺作品,就算是崇拜张学良,宁可崇拜他有个好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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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丑死啦

我丑死啦

吃药!

早上起床,迷迷糊糊,打开手机刷微博,看见封面广告是一个特可爱的短发小姑娘,我心花怒放,想,这小女孩真漂亮,艹就要艹这种有个性的,便把目光下移,看人名:鹿晗。

——我操,运营炒作这种傻逼娘娘腔都是什么时代的事了,推广这种弱智真的能赚钱吗?!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大叔范吗,还有人喜欢这种鬼?!呕————

我忽然意识到,跟我同龄的女生们可能已经不算小姑娘了,我们已经走在了奔向大人世界的路上,车轮滚滚。从小学到初中,从超女到快男,她们一路跟随娱乐公司发布的搞笑节目,玩得不亦乐乎,再多追一会儿,能够证明自己还年轻,活在中二的年纪里,不过如果装嫩装到追鹿晗,好像在我们这的歧视链里就要被笑话了。

曾经一下课就搂在一起上厕所强行蕾丝边的中二少女终于开始慢慢地一个个承认自己喜欢吃大鸡巴了,这应该算是长大了,对她们来说不是坏事。

但我丑,所以对我来说是坏事。随着长大,我愈发悲观,因为我发现一个人(不论男女)想要靠才华和性格——也就是吹牛逼——来改善性生活是一件越来越难的事。其实这说明大家都越来越聪明了,变得唯物而务实,愈加关注人的硬实力,不会再经常被嘴上吹的幻觉欺骗,而是天天被嘴上吹的和脸上长的幻觉欺骗。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觉得靠才华改善性生活的都是臭傻逼。我希望别人是因为我的美貌和金钱,而不是才华和性格爱上我,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当然,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是美好的意淫,并且多数人对我这种想法感到忧虑,其中最真诚的人莫过于我妈了,十几年来致力于把我培育成直男癌的她最近越发关心我几年后的性生活,前几天回家,她和我说,你老喜欢上厕所,起床憋尿,说明你肾功能不好。然后又看着我的脸,说,你看看你这脸,以后怎么办啊,别说找小姑娘了,找工作都难,现在社会上哪不看脸啊。

我很难过,俗话说狗不嫌儿丑,连我妈都嫌我丑。所以我妈就跟我说,去整整你的脸吧。我听了吓得屁滚尿流,想到了在CCTV上看到的各种整容失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我说,打死我我也不整,不信那个。我妈说,废话,又不是让你整容,是让你去看病,你这脸上的痘这么多,是病。

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长得丑是一种病。虽说青春痘总有一天会消失,但这些青春留下的痕迹也算是病。在公众的价值观里,只有抹去一切错误的纯正的人是正确的。号已经挂了,就今天下午去看的病。我不想去,这不是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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