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归档: 2018年

总得有人做这事

我经常在聊天时提起来军训骂几句。我一直把军训视作一种野蛮的集体主义驯化行动,当然,各种价值观的驯化过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只是军训这样的形式实在是吃相太难看:靠肌肉和拳头来说服别人,实在是太原始野蛮了。但它毕竟为温室里的花朵们提供了另一种野性的价值评判标准,在这种丛林社会下,更能让人合法而自然地展露出发自本性的欲望。

我还记得高中军训带我们班的那个教官,黝黑的皮肤,眯着小眼睛,突着嘴,露出洁白的门牙,背着手满嘴骂骂咧咧地训斥我们,现在想来,他长得很像我一位来自河南的大学学长,可能他俩是老乡。开始军训后的几天以来,他总是对我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我们队列走得不好,军姿站得不好。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一个个都低下头,怀着歉疚反思起来。

可我知道,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在他的眼里,我们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城市阔少,是他怀着崇高信念去守护的剥削者,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上等人。军训是他们和我们产生交集时,唯一一个能够击败我们,证明自己的场所。在他的视角里,对我们进行的这种惩戒是正义而必要的。我们这种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像老兵一样流畅地踢正步,但在摧毁个体自尊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人欣然接受集体的规训。

他开始罚我们单腿蹲,不等到他说换腿就不许换。「现在啊,也不让体罚学生了,是吧,」他双脚着地蹲着,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那你们就蹲吧,好吧,不蹲够了时间就别吃饭。」几轮折磨下来,我实在太菜,受不了了,就干脆正常地蹲着,一下子舒服多了。他的一只小眼睛伴着眉毛挑了起来,瞪着我:「你什么意思?不听话是吧?你还是个男人吗!」听他这么说,我索性盘起腿来坐在地上,迷彩服上落了一层土。

就这样,他一直都很瞧不起我。即便有时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对我也从来都是当做不存在一样。一次站军姿时,我们偶然四目相对,他兴冲冲地快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略带不满的表情也展露出同样威胁的目光:「瞧你那屌样,以为自己牛逼啦?」然后把头转过去「……我都懒得理你」,潇洒地往旁边的地上啐了一口,又低下头背过手去走到另一侧。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典型。我很能理解这种执拗,这种对正义的信仰以及对我充满嫉妒与厌恶的,浅浅的仇恨。我们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对话的通道,我总不可能拉着教官的手,跑到空荡荡的操场上,仰望着南口(注1)的夜空谈心:「您不知道啊,我从小体育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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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全家桶碎碎念

还记得小学四年级第一次把SC1通关的时候,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那个剧本虽说在现在看来只是个经典的太空歌剧游戏版,但对于当时没怎么看过「神作」的我来说,各种各样残酷的战争、杀戮、仇恨和阴谋,不断反转的剧情已经是爽到天的黑暗系剧情了。

SC1中三族的设定都是很经典的,文化特色鲜明的宇宙科幻设定:混乱腐败却自由的太空金属风人类联邦;残忍却无意识,作为主宰一「人」的生物武器而存在的中央集权异虫族群;勇武智慧却古板守序的,古罗马式的星灵帝国。以及在三族之上而存在着的,远古时代的神秘超文明塞尔纳加族。

那个时期科幻作品对外星人的描述主要就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的结构。一种是靠数量和蛮力堆积出的残忍的生物武器,另一种则是虽然数量稀少却拥有着魔法级不可思议的科技的高贵智慧生命。《光环》中的两种外星人也是类似的设定。应该说,这些设想都只是在科技层面上,有关两种生物进化方向的不同极端设想,以及其所蕴含的政治哲学:生物进化和中央集权的超人政治,或是科技改造外加宗教统领下的族群共识;正如剧情设定里所说:异虫是塞尔纳加创造的「绝对的形体」,而星灵是「绝对的精神」。至于人类的意象,则是介于二者之间的,类似于「凡人」的那种形象,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因为追求自由意志与兽性间的平衡而闪耀着别样的光辉。

然而到了SC2,残酷虚幻的太空歌剧画风突变。且不说角色的台词从各种变成了戏谑,稀释了严肃的战争氛围,初代中塑造的文明群像也被毁得十分彻底。自由之翼的风格还可以理解,反抗军领袖吉姆雷诺率一众佣兵游勇抢滩登陆英雄救美,没问题。但后来的两作我就有点看不懂了。凯瑞甘只是个普通士兵,被救活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找蒙斯克复仇而不是忏悔一下自己母巢之战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居然和雷诺一样在自己的旗舰里和一群虫子有说有笑,甚至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星灵也杀害了很多无辜的异虫」这种话(「Christian也杀了很多的Muslim」既视感);至于阿塔尼斯回复塔伦迪斯的「没了卡拉,我们还有什么」答案居然是「自由」。虽说道理是这个尼采超人理论式的道理,但实在是有点无力吐槽这种不走脑子的天下大同:那三族之间除了长相不同,到底还有什么区别呢?

SC1还算是群众史观科幻片,面对潮水般的敌人,英雄们的使命不过是寻找到合适的盟友和对应的科技,反复斡旋下争霸黑暗森林般的星区中的一己之地。SC2就是丧心病狂的英雄史观魔幻片了,雷诺为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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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狗人士的道德困境

首页上对虐猫虐狗义愤填膺的大多是女性。我们一般会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女性拥有更广泛的共情,把动物当做人类的伙伴之类巴拉巴拉。

我觉得这种说法还是有点浅显。首先,我的确不支持虐宠。别说虐宠了,每天吃饭吃菜吃肉我都带着一种对食物的敬畏之心:它们从太阳中费劲浑身解数汲取了那么多能量,通过层级递增的食物链承受了不知多少痛苦,一步步地在加工者的努力之下被制备成食品工业的优秀产品,最终送入我口中,让我勉为其难地活下去。这么多生物努力活下去,最后失败,又或者被我奴役,从而送给我的这条命,我又怎么能不珍惜呢?(所以每次浪费食物的时候都感觉很难过)

但其次,我也始终坚持人权大于一切,宠物不过是一种让人容易产生共情的财产罢了。这种说法在很多动物保护人士眼里是一种野蛮邪恶的人类至上主义观点。不过我认为动物权利主义无法证明人和其他动物之间能够沟通交流意见互相了解彼此观点,也就是说,动物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所以不能赋予动物和人等同的基本权利。

从这个角度讲,其实真正赋予动物类似于人的「自由权利」的方法是不饲养动物。一旦饲养某物,它就变成了一种不能平等交流的财产,那就更妄谈「权利」了。记得Rick and Morty里有一集就讽刺了这一有关养宠者的悖论:morty的狗snuff获得智慧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的睾丸哪去了?

那些一边吃猪肉一边呼吁爱猫爱狗的人,其实只是单纯地喜欢从小到大接受到教育中告诉他们是「伙伴」的阿猫阿狗而已。我不觉得这种说法背后存在客观标准,这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习惯是不讲道理的。就像父权制和各种宗教,同样也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习惯,但现在这些人也在反对它们,很多人还在相信它们。这种现象说明习惯是不神圣的,但在很多人眼里,有些习惯比其他习惯更加神圣。

我这里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要反对所有习惯或者支持所有习惯才算逻辑自洽。每个人当然可以有自己的偏好,但非要说自己的选择是最优越的,就有点没意思了。

在我看来,如果是从万物皆平等皆自由的原则考虑。那不养宠物是德性最高的,养宠物但不认为宠物具有和人等同权利的人次之,养宠物但非要死乞白赖说动物比人最重要的人更次,无差别杀戮虐待动物的人最次。

并非所有人的思考都基于某种原则出发。可以理解这种现象,遵循原则的思考往往比较麻烦,甚至会让人痛苦。但如果思考不是基于某种原则的,它就会显得很没说服力,缺乏让人仰慕的神圣性——严谨。当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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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佳楠的道德困境

首页上很多人都在讨论这篇文章。有同情作者的,有讥讽作者的,有对讥讽者的道德做出批判的,也有反驳说批判者圣母心泛滥的。

我倒觉得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首先,这个故事很简单:作者的母亲患了重病,而作者无力为她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感到很无奈。然后,作者在本文中抛出了两个论点:1.想要获得最优质的资源,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钱。2.自己选择的专业是自己的梦想,但它赚不到钱。

比起讨论大家的情感倾向,不如先看看现实。医疗资源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不然大家也不会排队挂号,号也不会被分为普通号和专家号。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通过制造更多医疗设备,培养更多医护人员解决。在短期内无法改变的现状下,排队是最公平的制度了。

然后是关系带来的插队。潜规则肯定是不对的,对权力的滥用明显不如明码标价正义。想要插队是人之常情,人都会在需要保护至亲的境况下失去理智。即便是自诩善良正直的自由派作家也难免在此刻道德失格,这一点可以理解,无需过多苛责。其实别说这种人性的艰难时刻了,在地上捡到了一百块钱大家是不是都要考虑一下呢。能保证自己遵循多少原则,是取决于自身经济能力的。仓禀实而知礼节,在大病面前考虑靠关系挂专家号的作者,和饥饿面前考虑抢劫食品的流浪汉,没有本质区别,都只是为了自己认为必要的资源而破坏规则罢了。

问题来了,什么样的资源是应得的,必要的?这样引起广大城市居民共鸣的文章也不是第一篇了。前有《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讲述大病对家庭生活质量打击,后有小凤雅的故事激起网络群众一片何不食肉糜式的呼声。包括这篇引起争议的文章的作者也觉得医疗应该是「不需要权力和金钱也能享受的基本服务」。但这些文章从未告诉大家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医疗资源,就是不太够用的。

在我看来,这篇,或者说这类文章引出的一个最有趣的道德讨论就是:当大病这样的灾祸降临到普通人家头上时,是应该全力救治还是弃疗留钱?这好像又是个功利主义还是绝对主义的道德观问题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应该感谢现代社会,给了我讨论道德原则的余地,而不是让我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只能含泪弃疗。

作为一个缺乏欲望,对活着兴趣不大的人,我经常思考这些问题。比如我已经把自己登记到了中国人体器官捐献中心,此外我也想过,如果自己是小凤雅,或者那位念叨着不当害的岳父,我该怎么办。出于对身边亲友的热爱,我可能会很快做出弃疗选择。当然这就扯远了,我想细说的也不是我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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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MeToo运动的感想

社会从小在文化上过度保护女性。比如认为「女孩子要富养要宠爱」,号召男性要有「绅士精神」,但这其实和在性侵案件分析时最后说一句「女人要保护好自己」的逻辑是相通的。

可惜的是,很多人对此不自知,在反性侵运动轰轰烈烈的当下依然弘扬前者,还把这种父权制赋予的撒娇文化当做天赋人权(给你脸了),这就是权利和义务的不统一。因此她们对权力结构侵害自身权益的批判注定是软弱无力的,很可能结果并不美好。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们,小时候塑造的三观太难改变,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性,可以理解,这种想法和不买医保生了病之后怨社会不管是一样的。

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为女性创造了大量可能的就业岗位,和其他女性相比,城市女性是最没资格抱怨歧视的。尽管规则依旧不公平,但她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有了和男性在近似的同规则下战斗的机会。遗憾的是,我最常观察到的身边的女性有两种:

一种人在当前规则下混得如鱼得水,有钱,消费能力强,从不关心社会问题,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不希望他人打搅自己的小小幸福(她们大多有男朋友)。不发言的确是独善其身的做法,但既然选择了独善其身,就别怪权力在某一天侵害到权利时,这就是德匹下。业务能力有,但没有革命态度。(所谓有点本事就洋洋自得的右狗)

另一种人对非常热衷于探讨社会正义问题,但本身也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除了吹牛啥都不会,为社会创造价值的能力极差。问到为什么不去努力工作和男人竞争时,会得到一些类似「社会如此不公世界没救了我奋斗有啥用」的消极避世答案。态度很好,但业务能力不行。(所谓只吹牛不干活的左狗)
说白了,两者都是在不负责任地趋利避害(趋利避害作为价值观本身没错,只是路径问题),刘瑜四年前对好吃懒做女人的批判一点都没错,我见的太多了。

当然了,男人也可以以态度和能力的维度分为这样的两类。只是既然我们在讨论对压迫的反抗,那么对反抗者自身必须要有更高的要求,尤其是当一个人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以成为反抗者的领袖时,具有这样能力的人就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否则就是事实不作为。

为什么我对蒋方舟的同情非常有限?她就是那种在过度保护下长大的,却有了力量的人,她利用了当前的规则前进,在她的成长之路上,有很多女人曾被提拔她的那些人侵犯,是不是也可以说她是踩着同胞尸体登上高位的?好吧,这是个很无奈的过程。可当我看她接受节目采访时说出「下辈子能选我还做女性,毕竟还有家庭这个退路」时,真的对她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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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经意间的告别

人到了一定年龄后,就会产生一种偏离轨道的幻觉,对前进的意义产生质疑。然后回忆起童年的种种,想要回到原初的起点。一番有关今日之多艰的感慨后,往往得到这样的结论:倘若要继续前进,就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啊,原初。这两个字浑身散发着一种闪着光的诱惑,带有着不容置疑的神性,仿佛拥有全能性的干细胞就是纯洁至圣的存在。

按照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这叫做反动主义回潮。

不幸的是,我不知道原初在哪里。

那人谁啊?

那个喜欢玩汽车的小男孩,那个喜欢沐浴户外的阳光,在空地上奔跑的小男孩,那个无论见到谁都会咧开嘴笑,毫无顾忌地介绍自己的小男孩,真的存在过吗。

我不断地询问自己,努力让自己回忆起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把时间长河下沉积的记忆变得完整而清晰一些。这是忤逆自然规律的想法,大脑中的图像日渐灰暗,除了温暖的阳光和清脆的笑声,剩余的细节不断遗失。「不要忘记」的愿望过于任性,我逐渐能意识到,自己一直处于失去的过程中,这一残酷真相昭示着成熟的不可逆。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句话里的「变」是一个危险的词汇。这象征着一种对演化过程的深刻探索, 一种对乐园中纯洁初民存在的假设,一种对线性叙事的认可与追求。

对演化的探索总会回归于突变与渐变的缠斗。在看客们的眼中,渐变毫无诗意,尽管它可能在实质上影响更加深远,占据更长久的时间,更能揭露本源的规律,却也只能以「一万年过去了」之类简单又波澜不惊的言语被描述。反而是突变,以绚烂绽放而闻名的存在,人们更愿意对其细节进行无微不至的描绘,即便那一刻发生的事短暂又难以被察觉出逻辑——以个体为中心的线性叙事中,是否真的存在烟花一般闪耀的时点,让视界彻底爆炸,扭曲掉本已写好的剧本,再换上另一套?

不论我愿不愿意承认突变的合理性,关于回忆的事实就悬在我脑中,提醒我精神曾被割裂的真相。

据我妈在我小时候反复念叨,曾经的我那么可爱,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四五岁时的我是这样的:每天都喜欢笑,也不怕生,看见谁都会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对着把汉字念出来念出,最喜欢的玩具是汽车,每天都拿着一本介绍各种汽车的图书看,对汽车品牌如数家珍,走在街上,只要看见经过一辆车,就能一下子指出它是什么牌子的,喜欢活动,喜欢打闹。

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地有这样的印象?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家里的那么多汽车玩具。但凭感觉说,我对汽车并不感兴趣,汽车的设计太单一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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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快乐!

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大学生,它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觉得吹牛逼可以拯救世界,这样的一群脱离生产的青年,经常会误认为自己是一个哲学家…… 大学毕业啦,最后一期男生寝室的奇妙冒险,欢迎收看杠精们的日常!

最后一个无意义之夏的对话,大多发生在这学期我和钟振讨论完了晚上吃什么之后走在吃晚饭的路上的时候。

1

「真是服了现在网上这帮人了,动不动就说性骚扰,好像男的干什么都是性骚扰一样。」

「可能还真是因为这个问题很严重,所以大家才会热烈讨论,如果是这样的话,能提起来这事的确是好事。」

「所以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个『性骚扰』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啊?」

「我看网上说,意思大概就是1、感受到了骚扰的冒犯。2、和性有关。我觉得这个定义没毛病,还挺靠谱的。」

「这也太宽了吧,那什么算冒犯呢?」

「你觉得什么算冒犯什么就算冒犯,这是个挺唯心的东西,可好像也没法限定范围。」

「我靠,那岂不是只要我不爽就可以骂别人在骚扰我。」

「是这个道理,要我说有点撒娇成分在里面,毕竟冒犯这个事吧,真的是没法界定的,纯粹凭感觉。」

「那性呢?怎么判定和性有没有关系?」

「这个确实也很玄妙,其实要我说,什么都可以和性有关,一男一女聊天,那就是一对异性,已经有性的要素了,但这就像是我们说什么都是数学什么都是物理一样,这么想明显没什么意义。」

「所以最后结果意思就是,只要是男的让女的不爽了,那就是性骚扰。」

「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就算发展成这样的社会风气也无所谓,毕竟男的就是比女的壮,有骚扰的资本那就是一种原罪。其实动不动就提性骚扰的实质就是『你别想操我』。」

「现在女生真的好警惕啊,看哪个男的都是一副『你要操我』的表情,妈的,我犯什么错了,咱都啥都没往那想呢,就先被人默认要操别人了。」

「哈哈哈,『肥宅做错了什么?』要是帅哥,女生可能就放松戒备了。其实不谈区别对待,这个思路本身挺可笑的,一开始就觉得对方要操自己,那其实已经把自己摆在一个即将被操的位置上了,也就是默认自己只能被操,这一点都不女权。」

「哈哈哈哈哈哈,那反过来想不就是『我活着就是为了被操』吗。这也太愚蠢了,简直是给自己找事。」

「其实这也没办法,生理上就是这么定义的,我们是猎人,她们是猎物。其实人还是挺复杂的,女的性骚扰强奸男的也有,就是太少大家就当不存在了。」

「这么说来,我忽然觉得西方那些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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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敌人

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我喜欢吹逼,他们都希望我能写一点短小精悍的东西出来爽爽,也有人建议我写小说连载之类,这样就能快点催自己更新。其实,那是职业作家的工作,一般人做不到。我见过太多喜欢写作的朋友了,其中很多人给自己生活中的故事主人公改个名字,就把日记当成小说无病呻吟地发表了。这样的文字虽然视觉感官上很酷,但作为作者,做类似操作的时候我尴尬癌犯得要死要死。真正优秀的小说应该是作者在对人性有了足够的观察后,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凝结出的故事。没有足够阅历的小朋友们啊,写写同人乐呵乐呵得了。

我一直觉得,普通人的生活也有的可写。我们生活中被时光散耗掉的情感绝不是无用功,它们是无意义的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因此,我本着这一信条记录下自己身边的故事。比如说我妈,我就特心疼她,我觉得她在生活上还算很努力了,但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在浪费资源给自己制造痛苦,可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只好把这个事情记下来,尽管我也不知道记下来有什么用,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到了一丝宽慰:可能别人,甚至就连你自己都会忘记那些经历过的苦难,但我不会

很多人写起自己的父母,一般会提起一件非常感人的事,比如坚强的臂膀下实际是温柔的爱意,突然煽情一番。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会把什么都拿出来评头论足,可我就觉得这样没意思。我原来说过,我初一期中考试写「父亲」主题作文的标题就是《我们家的老顽童》。但因为我太喜欢描写了,用尽所有笔墨,最后除了「我和我爸玩得很开心」以外就没写自己更多的感受,于是,这篇作文只拿了60%的及格分。

「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老师觉得我对父母很不尊重,太顽皮了。我当时非常想说:「是的,俺爹就是这么一个人!」。当然了,我倒不是要批判语文老师,这种坚持也有我当时对作文实质是一种表达教育而非文学教育的错误理解有关,不过这又是另一件事了,暂且按下不表。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倒是既懂得描写也懂得装逼,啊不,升华主旨了,但是,我们一定需要一个伟大的纲领吗?我们就不能简单地庆祝下生活中的无意义吗?

艺术不应该高于生活,艺术应该为生活服务,缓解群众的痛苦。人生在世,即便不得已去做浪费资源的事,也应该是努力制造快乐而非痛苦。

充满共鸣的文字的确能为人带来快乐,可就像恋爱不是为了谈而谈的一样,共鸣也不应该是为了写而写的。得警惕了,所有让我快乐的话语其中必有蹊跷,我从来都不是自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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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精女孩的中年危机

普及男女平等意识任重道远啊,呜呜呜。

我妈说,她这辈子怕是完蛋了。她忽然明白了:「我自己年近半百,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可别人说,你起码还有个儿子。」

我偷偷瞄了眼手机,这是妈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我锁上手机屏幕,抬起头来,我妈望着前方,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我决定打破沉寂:「妈,您不能这么说,」我挑起话茬来,「虽然别人说您还有个儿子,但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您看看我,您这儿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您这一生怕是真的一事无成啦。」

妈撅起了嘴,「哼,你说的没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你爸一样。」那天是我妈的生日,她却很不开心,生着我爸的气。可能是想到了这里,她又补了一句:「你们老姜家都一个样。」说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疤,那是前天做饭时烫伤的,红色的淤肿很快褪色,成了一大片青紫色的暗痕。她那天给我发了自己手的照片,然后补了一句「看看我的手,都烫肿了!你爸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气死人了!」妈不常单独给我发消息,这说明问题很严重。于是她就一连生气气了两天,直到这天过生日。

晚餐时间,我爸按照惯例买了蛋糕和面条,他有糖尿病,不能吃太多,不过我们家习惯了这种中西结合的生日宴。即便这样,妈还是气得不行,一句话都不想和爸说,俩人就这么僵着。既然她不发言,我爸就突然在饭桌上聊起古罗马的历史,这是他最近在看的书。我大概是这位主播最好的听众,从小到大,他无论看了什么东西都愿意和我侃,我就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另一边,妈阴着脸,坐在角落里按部就班地啃着蛋糕,没等爸说几句,就匆匆离开餐桌玩手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给我发了那条自己突然醒悟的道理。我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听着眼前这位历史主播高谈阔论,他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吃饱啦。」我说着,赶紧离开饭桌,回到客厅。妈换了身衣服,淡淡地说:「我要出门遛弯,你也来吗?」我做出肯定的答复,回头看了看爸,他也已经躺在沙发上玩平板了,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便走到了公园中心,在池塘边的长椅上坐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我接着先前的话茬,「他就是这样的人呀,一直都很……闷骚。情话也不说,也不愿意流露多余的情感,这样会让他显得很……脆弱?」

「哼,你真是说中了,真的是……结婚二十多年了,他就一次『我爱你』之类的话都没说过,真的是一次都没有啊!」妈故意表现得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调侃着,把这句话吐出来。

「这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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