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逼

这里一定还有更好的解释。

谈林毛毛

看到最近林毛毛又火了,甚至在微博和豆瓣都快成一种宗教了,说两句。

其实我也挺喜欢林毛毛的。我最开始关注她的时候是在2018年,现在很多人关注,都是最近才关注的新粉,我觉得她能继续大火特火实在是挺奇怪的,我还以为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林毛毛从来没有自诩过是“女权”,她为了打出自己的风格,提出了一个“我权”的概念(这点我也是很认可的)。那时候,因为她取消了学院派人的讲经权威,回归了个人化的理论体系的原始战术,导致被微博上高贵的西式学院派女权人围剿。

尽管她的理论唱得很响,但和大多数的网路KOL一样,林毛毛本人形而下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太大水平。根据她的自述,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女人,一直在靠各种死皮赖脸不体面的方式努力往上爬。她在中文互联网上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跑路德国现在自己生活稳定了之后,想来中文社区上装一波逼,也挺支的了。

但我最最佩服林毛毛的一点就在于,她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现在不满意的生活环境,这种超越性是一个人类个体最宝贵的能力。无论是她从一个小城市跑到天津也好,还是说后来她抛弃前夫从天津跑到德国也好,她一直在前进。

讽刺的是,她实现这些计划的过程中,用的手段本质上都是傍男人:拿到男人的支持和金钱,再为下一步做计划。按照传统的学院派观点看,这并不女权。包括她最后去德国定居,其实是通过套牢了一个当地的一个出身非常普通,性格单纯木讷但老实认真的普通人——用娃学的话说,就是一个石头男——实现的。但是她把这一切都reframe成“我这是为了让自己爽”,就变成女性思想领袖了。(好吧,倒也没什么毛病)

至于林毛毛说的一些自吹自擂的话,就更让人哭笑不得了。她说什么女儿的德文姓随父亲,中文姓随母亲,自己改姓是和默克尔一样看着心情改。这种话骗骗自己和底层的信徒还差不多,对女权的认识稍微传统体面一点的人都会对此觉得莫名其妙。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享受稳定而富足的家庭生活,击败了脑海中一直以来折磨着自己的敌人——原生家庭和中式文化,甚至还能在中文互联网上耀武扬威找回面子教育小辈实现了自我价值咧(尽管我也相信,她会这么一直沉迷于上网逼逼叨同样是创伤没有被真正治愈的体现)。互联网让世界扁平了,学院派女权确实式微了,现在是民粹的时代。林毛毛的成功说明,当下中文互联网上对女权的定义已经变成了“让女人爽”。对此,我不争辩。

林毛毛的人生就属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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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轨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中国人的历法观念到底是怎样。一方面,大家认为国际通用的阳历才是正规的公共历法,用它做年终总结,发年终奖,形而下的轮回重启。另一方面,大家又要强行使用旧历法去过春节,获取主体民族的归属感,精神意义上的终点和起点。总之,我总觉得哪个年都没过好过。这可能是因为大家想多过几个节,就像中国当代有四个情人节那样:二月十四、五月二十(或廿一)、七夕和圣诞。贪心分散了仪式感的效用。反过来想,不知该心疼还是羡慕西方人。

不管怎么说,今年刚入职,没有年终奖。

没有年终奖也不影响什么。按照当代中国人的价值观,学生时代比分数,上班打工比收入,成家之后比小孩。但当大家发现自己比来比去哪怕有个50%的偏差值都不影响生活水准,本质只是零花钱,无法让自己前往其他地方,看到更鲜艳的景色之后,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值得怀疑,大家是否只是想找个赛场打两把而已,刻在骨子里的卷。刚拿到工资的前几个月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很快就发现根据自由支配时间计算,大部分爱好都有钱买没命花,无论做什么都是消费主义。

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在身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之前,我更是一个怂人:害怕被人喷。所以还是殚精竭虑地把事情做到最好,之前在教培机构和小孩玩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只有周末两天上班,提前一天备课就好,还是要担心一整周。

更没命花了。

那就不花了。用钱维持精神稳定不算什么高级事,毕竟消费不意味着真正的胜利的支配参数修正。好了,以后不买了。

没什么难的,甚至更好玩。模仿同僚,再越过一点点就好。谦逊,热情,有原则,不在乎。陌生人的信息形态特征也不再陌生,菜逼挺多的,想多赢几分一点也不难,前提是想赢。

只是很无聊。“工具人”真是个好词,把一个人单纯因为缺乏统治力而地位低下的原因说了清楚。只把业务做好是没用的,共享一套文化,一种生活方式,拥有统治的欲望,这样的人才有受尊敬的可能。道理很简单:你会和你们家的饮水机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吗?

纵向增量的旅程很快就会结束,再往后就是低端劳动力了,大多数职业都是低端劳动力,可能成为工作一年以上的老油条去和新人玩会让人自我感觉良好,但也就这样了。据我所知,多数青蛙被煮个两三年才会意识到这点。

但没办法。做什么事情,说白了就是你想与什么样的人产生联系。市场会强迫每个人屈尊下沉去帮扶弱者,能身处超前沿领域站着把钱挣了是极少数人的幸事——也不一定非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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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都市婚恋中的政治光谱草蛇灰线

https://podcasts.apple.com/us/podcast/%E4%B8%8D%E5%90%88%E6%97%B6%E5%AE%9C/id1487143507?i=1000496661060

受友邻推荐,捏着鼻子听完了这期简直是恶臭巅峰对决的播客,可谓是咱国婚恋领域的Zizek大战Peterson。孟常也是蔫坏蔫坏的,故意组这种耍猴局看戏,可谓是炸鱼高手。

把这些人的观点简单地按照当代主流政治光谱划分,可以看到明显的倾向分野。如果说咪蒙是民粹左,Ayawawa是民粹右,那毫无疑问,沈奕斐是精英左,而月亮是精英右。这期播客值得一提是因为它实在太典型了:沈奕斐用词中带着的狂妄自大让我烦躁,而月亮强努出体面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语气更让我反胃。

让我感到失望的是,无论是在互联网舆论上,还是这种访谈节目里,我很少看到左边和右边的朋友有去探索理解对方阵营的,很少有人会努力去了解对方阵营产生的渊源以及对方群体的苦衷与诉求。

当代自由左翼带着独特的浓郁的书生气,主张一种理念为先的改革,把抵达想象的制度视为终极目的。对违背了这些理念的人不屑一顾,给他们贴上“落后”的标签。

右边的精英打工人们反而以一种挑战者的姿态出现,试图把自己的智商用得恰到好处,通过最高效率的手段同时达成与现代性和传统文化的媾和。扩大收益、统治、支配与延续,这些被保守派推崇的传统价值。

毫无疑问,左边的朋友们看上去更体面。一方面,掌握社科史哲理论的他们更接近叙事中具备主体性的群体。另一方面,他们往往来自于不缺钱的家庭,从小生活在一种具备国民主体性共识的生活中,在整个社会的语境下,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有着天然神圣性般的认可,甚至他们的对手也这么觉得。(参照中国文艺圈对北京文化和老北京生活的浪漫想象)

凤凰男女们,活在边缘世界里,对自己身份认同中的主体性缺失怀恨在心,为了夺取舆论场中被定义的“主体”的位置,他们宁愿抛弃一部分所谓的“人性”,拼尽全力趁着还年轻,抵达可能的最高位置。这样的行为在体面人眼中当然是“精致利己”的。

月亮在访谈中一再用“服务平台”“供给方”这样的字眼为自己的985相亲局的学历歧视性质避重就轻地打掩护,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没把真相说出来,毕竟反歧视是一种被知识分子裹挟了的政治正确。占据舆论高地的沈奕斐把社会学的实证研究材料和个人的理论造诣讲得头头是道,看似掌握了真理。但这些道理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比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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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青春期痛苦归因与跨性别文化兴起的闲谈

2020年12月16日上午的聊天记录整理。

引文原文:https://www.economist.com/international/2020/12/12/an-english-ruling-on-transgender-teens-could-have-global-repercussions

J K Rowling的确查询了很多有关资料,她知道青春期有四分之三被确诊为性别不安(gender dysphoria)的人都是女孩。不过,即便在没有跨性别者概念的时代和地区,这个现象也一直都很明显:大家大可回忆一下,在中学阶段,身边多少双性恋倾向的直女,多少回避自身性别的腐女(包括现在陈情令大火)。这你就知道,女人在自我厌恶方面是天生的高手。

文中还提到,激进的跨性别改造理念让很多人没有后悔药地失去了生育能力。从这个角度说,微博上那些土味中华保守派说当代女权是什么犹太绝育基金会的阴谋也没毛病,她们的确有这个作用。当然了,要我说,这也算不上什么阴谋,个人自由的体现罢了:为啥绝育不好呢?

真正的性别不安诊断需要专业的心理医师进行多方面的分析和评估,以确保患者的负面情绪的确可被归因为性别因素而非其他。但即便是你球心理救援资源再丰富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多青春期性别话题思考大师,能得到这样帮助的人太少了——人与自我的斗争本来就是没有止境的事,众生皆苦的啊。

有趣的问题来了:最早是哪个人把青春期问题都一股脑丢到性别上的?

很明显,事情从16年开始变得不妙了。

很明显,事情从16年开始变得不妙了

在我看来,主要的因素还是,性这个话题在青春期是不可回避的。至于爱与和平的理念发展到模糊性别身份这一步,在以“平等”概念为基石的女权运动发展下,是顺水推舟的事。

讽刺的是,仅从理论考虑,不管你是从阵营A移动到阵营B,还是反过来,抗拒性别身份但是按照性别身份实现自我的人,和接受性别身份的人,两者在用同一套系统——社会对性别身份期待的刻板印象——运作。

这并非真正的反抗。这最多是和解,解脱。

我现在对这个事的理解是,丢到性别上也好,丢到其他的方向上也好。重点在于你用什么视角看问题。

把锅甩到性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行为是一种对自身根本和本源的颠覆,彻底燃烧旧世界的决裂感。恰恰因为它几乎是无法被颠覆的,所以人们更愿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面。

比如说,当我们面对一个人的痛苦时,如果我们不从性别话题入手,就说这个人他有“抑郁症”。我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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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限定范围迷思一则

看了PragerU一个月前的一个视频和对应的采访。

Selina Soule是Connecticut前五水平的女运动员,本来作为热爱体育勤恳训练的体特生从小顺风顺水,靠州冠军身份拿个奖学金上大学问题不大,结果18年突然杀出来两个mtf和她比赛,从此之后全州的冠亚就都被这俩mtf包了。Soule愤愤不平,把mtf竞争对手告上法庭,宣称对方破坏了公平竞争。

视频里,Soule提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美国最强女性田径运动员400米能跑到48秒,全美每年有300个男子高中生能跑到这个成绩。她以此为例,认为让男性运动员和女性运动员同台较量是不公平的,而mtf运动员在生理上实质是男性运动员。

我首先想到的问题倒不是如何界定性别认同,而是:那怎么才算公平呢?反性别歧视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考试和求职可没有区分性别赛道,大家为其中的潜规则和明规则争吵不休。有些东西似乎分不分性别赛道都亦可,比如Queen’s Gambit里Beth前往莫斯科比赛期间,旁白解说员也提到,当时自诩女权进步的苏联,其“最强女棋手”也只是在象棋女子组比赛里最强,不和男子比赛。如果单论竞技比赛,规则还算灵活,人们似乎并不在乎一些先验的公平设想,只是希望最终比赛结果好看就行。如果mtf一直在碾压所有女人,那可能允许她们参赛的规则也会慢慢修改。

但有些制度就是提前设计好的,而且利益极度相关。人们在对平等进行追求时,描绘的都是一些形而上的概念,很可能没有考虑到现有的既得利益者的意见。当仅仅依靠这些理念指导人们行动时,有趣的冲突发生了。让女人可以参加竞技比赛,是一百年前的女权,宽容人们混乱的性别认知的思想,是当代的女权。当代女权的获益者把一百年前女权的获益者打得屁滚尿流,逼得一百年前的女权人衣钵继承者——可能要拿不到奖学金上大学的Soule君——要和当代保守派合作维权,也是很美妙的场景了。

把这个事说得适用面更大一点,其实是个资源分配时如何区分赛道,平衡各方利益的问题。Soule在她的视频中指出,那两个mtf连全州级别比赛的预选赛都过不了,却能在全州级别的女子组比赛的决赛中夺冠。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北京市的一所重点中学,中央民族大学附属中学,这所学校里有很多在高二高三时转学来北京参加北京高考的外地少数民族考生,每年都有北京本土的家长向市教育部门投诉,要求取消他们的高考资格,认为他们不正当地窃取了北京学生理应取得的,优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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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ust Questionnaire

  1. What is your idea of perfect happiness?

    你的完美幸福生活愿景是?

    Live with enthusiasm every day.

    每天都充满热情地活着。

  2. What is your greatest fear?

    你最大的恐惧是?

    Be not in control.

    失去控制。

  3. What is the trait you most deplore in yourself?

    你最瞧不起自己哪一点?

    Lack of bravery.

    缺乏勇气。

  4. What is the trait you most deplore in others?

    你最瞧不起别人哪一点?

    Be not sincere enough.

    不够真诚。

  5. Which living person do you most admire?

    在世的人中,你最敬佩谁?

    Myself.

    我自己。

  6. What is your greatest extravagance?

    你最大的奢侈是?

    Study for the graduate degree.

    读研混两年。

  7. What is your current state of mind?

    当前精神状态如何?

    Anxiety.

    焦虑。

  8. What do you consider the most overrated virtue?

    你认为最被高估的美德是?

    Tenderness.

    温柔。

  9. On what occasion do you lie?

    什么场合下你会说谎?

    When I facing the enemy.

    面对敌人的时候。

  10. What do you most dislike about your appearance?

    你最不喜欢自己外表的哪一部分?

    The thighs are too thick.

    大腿太粗。

  11. Which living person do you most despise?

    在世的人中你最鄙视谁?

    People who don’t know what they are doing. Not specifically someone but anyone.

    说不上具体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我都不喜欢,大家自行对号入座吧。

  12. What is the quality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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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出离

迈向不勇敢的勇气。

大概是距今十一二年前的事。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一次很无聊的旅行。目的地是地处郊区的一个不知名的,故作西洋风格的公园,叫什么薰衣草公园。当时我们家刚买了车,我爸很兴奋,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张罗着带全家去那里玩。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下车。是春夏之交的时节,太阳暴晒,天很热。踏入公园,大门和围栏都是廉价的,纯白的西式装潢。进入后,除了几条修缮完备的由石粒修饰的路,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高耸的植物。

向里走。太热了。一路上,路旁全是向日葵,太阳真毒,向日葵向日,它们都蔫了。薰衣草间歇地插在杂草中,顽强地顶着,透出娇嫩的紫,腼腆的紫,绽放的紫,焦糊的紫,凋零的紫。往里走,进到一片相对空阔的地带。几个舞台,有新人们,在拍婚纱照,新娘子在笑,一身纯白。

走,继续走,还是这些景色。绿色,绿色,黄色,紫色,紫色,白色,灰色,白色,紫色,绿色,绿色,绿色,灰色,绿色。

到头了。

绿色。

是山。薰衣草越来越稀少,只剩下了绿油油的树木和杂草。家人们摇了摇头,在附近转起来,开始寻觅零星的花朵,朝着一些同样粗制滥造的西式小建筑走去,打量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尽头旁有一条不明显的小路,没那么陡,似乎能上去。

我受够了。

抬起左脚,抬起右脚,左手抓住,右手抓住,攀了上去。

上去了。

一片相对空旷的平地。地上有杂草,旁边是泥泞的小路。几十米外,金字塔状地堆着一些空心圆柱石头的建筑材料,还有一些红漆色的砖头。再远处是几棵树,下方有阴凉。我蹲了下来,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地面,有草,有蒲公英,有小野菊,没有什么花。有蚂蚁,蚂蚁在动,从草走到泥上,拖着尾迹,返回巢穴。

啊,这是一片……空地方。

我抬头望天。

天很蓝……是云,还是那天没有云来着?

我躺了下来。任由细菌和蚂蚁爬上我的身体,任由杂草和风击打我的脸。我就是想这么做。真舒服啊。我闭上眼。黑色。我睁开眼。是云,还是那天没有云来着?

我下意识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恍然开心了起来。是啊,就是这样身处谷底的时刻,所有自然的细节都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可以感知全部的……

这是难得能让我出离的地方。它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简陋,更加不完美,没人会在意它,我就是想要在意它。也不是什么故作小众,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别忘了,我是逃离来这的,我受够了。

我只希望能再久一点。

我闭上眼。黑色。

呼呼呼。

嗡嗡嗡。

呼——

最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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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的臆想

明白什么是手段什么是目的很重要。

用确定的方法实现确定的目的是可行的:查询当下最挣钱的行业,学习对应的手艺。市场很稳定,打工,挣钱。

用不确定的方法实现不确定的目的也是可行的:到处乱逛——比如在网上随便抓一个临时感兴趣的网友,释放自己的感性,忘掉那些算计。勾搭,谈恋爱,约,分手。成本沉没,一段经历,爽到。

但是下面这两种就不太行了。

用确定的方法实现不确定的目的:搞文化创意产业,觉得自己牛逼哄哄,做出来的产品既能表达自我又能共情大众,名垂青史赚一大笔。

用不确定的方法实现确定的目的:这个就比较好举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想侥幸心理过考试,这不是作死嘛。

当然,严格意义上讲,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可确证的因果转化关系。做了什么事,它唯一的确定效果就是做了那件事。社会宏观角度看,越远离稳定的秩序——短期不变的市场供需关系,各式各样的通讯协议——手段和目的就越容易变成在说同一件事。

所以,边缘行业的超前沿领域是属于那些对自己定义极度明确,把自己和某些事情直接绑定上了的人的。只有给自己挖个坑跳进去,人才能忘记最初的那份愚蠢,好安心把事做下去。

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很重要。

不过,谁不会至少有那么一个时刻地,因为贪婪而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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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差

“剪刀差”(price scissors)是一个经济学词汇,讲的是生产交易时,对不同的生产集团,一方的商品价格涨幅高于另一方而跌幅低于另一方的现象。这一术语常用于描述后发工业国为补贴工业发展而对农业进行的政策性剥削,以及解释工业国对非工业国的工业商品倾销中赚到的超额利润。且不说农业集体化以及双轨制等策略是否合理,至少工业确实比农业更先进更符合社会需要,这是事实。可能落后的确是要挨打的。

一位友邻把这个词引入了社交领域。他吐槽说,哲学社之流就是一群大学生甚至高校专业人士在浑水摸鱼,他们和高中生同台较量,并自诩高中生,让自己以中学生的身份发表准大学生级别的言论,引来外界的阵阵赞赏,制造了年龄与学识上的“剪刀差”,获得了快感。

这个词还挺形象的。简体中文语境中,类似的词还有被用滥了的“降维打击”。但总之它们指的都是同一个东西:(年迈的)傻B把你拖入了他的领域,再依靠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此处语境下的剪刀差,特指利用某种制度上的巨大优势不公平地装逼的情形。年龄似乎是最明显的参数,积攒了经验后开小号暴打小朋友让人感到碾压的快乐。尽管从事实上讲,无论是商业产品还是哲学理论的结果,都可以用某种标准较量个高下。不过大家似乎还是更在乎理想的公平环境下的竞争,比如要比较先后发工业国人民的勤劳程度,比如要和同龄人比较能力和学识。另一层更残酷的事实上讲,一旦把一切参数放到市场上进行匹配,可就没人主持这份公平了。

就算抛去这些愤世嫉俗的视角,这个结构的适用面还挺大的。接受倾销的那一方也需要这个机制:比如博士生毕业才能教大学生,大学生毕业才能教中学生,大厂员工往下跳槽每次涨薪八成外加升官,海归人才衣锦还乡等等。挣比别人更多钱的本质就是用他人匮乏且需要的能力支配他们,职业的归宿不过是在一个市场的扩张过程中,找到hierarchy上属于自己的支配下面的人的生态位而已(90后能占到的坑远不如他们60后父辈们的多,这是大家生活艰辛的原因,这是另一件事了(想想00后,他们更惨)。市场会强迫每个人屈尊下沉去帮扶弱者,能身处超前沿领域站着把钱挣了是极少数人的幸事。

说到底,劝人少干这种出圈装逼的事也是好心相劝。中老年人喜欢秀资历固然油腻,但考虑到其后续能力发展的可能性,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事可做,堵上耳朵离他们远点就是了。在还有机会接近超前沿的时期沉迷这个游戏,那不是自己搞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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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在生活

读研的两年期间对很多事产生疑惑。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也不知道他们每天在干什么,那点理论功底能有什么样的产出。看看文献刷刷知乎,老板不在打打页游,晚上在实验室看动画片,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读研读博挣不到钱,和同龄人的社会化程度相去甚远。可能只是身处实验室,可以追求一种“我果然还是正在干正事啊”的安心感,假装在生活。硕士三年过去了,博士三年过去了,延毕两年过去了。结婚了。

我的一贯想法是,如果确定自己在这行干不出有趣的东西,那就赶紧跑到下一个地方去。想让我蒙住眼睛白白做你想让我做的事?那可不行。但很多人似乎非常擅长定义自己,体制赋予的铭牌压倒了自由移动的直觉,需要由他人安排的routine才能让自己不发疯。

这算是一种降虏学。女人不行。昨天看到那个自我安慰般的“读博比转码挣钱强”就觉得好笑。数据事实是,女人高学历的比例越来越高了,越来越有文化了,越来越女权了,越来越比不读研的男人挣得少了。女人有文化男人提供钱,新时代异性恋结合结构一则。大家都觉得自己怪不错的,没人就伦理问题提出质疑。

这事当然不只怪女人。放在更大范围内的困惑是:人到底想不想支配别人?钱说白了就是分配资源的信用积分,挣大钱说白了就是在某个位置上支配他人的过程。不想挣钱只想发声,那这赋权最后都赋到哪去了呢?考虑到大多数人都忠厚老实,没那么多恶劣心思,被敌人欺负才是常态。好像自欺欺人安分守己这事也就被默认了。

说到底,人还是在负面情绪驱动下才容易干出大事。穷人家的孩子更容易有出息,凤凰男要复仇,那就和孔雀女兵戎相见吧!不需要支配别人的人就不会去这么做,有退路的人就会选择退路。但,对我来说,这样是不行的呀,毕竟,我的自由就是一部分人的不自由,是不是。

附:被我吐槽的原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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